何震川脸上显出自得之色,便就不再考她,转脸对冯云山,说:“旧历大小月杂乱无章,闰平年也没有规律。要定新历,还是多参考西洋历为好,既方便实用,又易通易记。且能跟满清朝廷的胡历区分得明明白白。”
冯云山沉吟半晌,说:“西洋历法虽有诸多好处,但旧历也并非一无是处。譬如四时耕作春种秋收,就全赖旧历节气而定。所以,这新历还是得多参照我国国情再细琢磨才好。”
何震川再复要争,韦昌辉带着两个家丁着急忙慌的走来,隔着老远冲冯云山喊道:“四处寻冯三兄都寻不到,却是在这里。洪二兄有要事与三兄商议,快跟我走。”说话间,两三步上前,拉着冯云山就走。把何震川和赵杉撩在当地。
“我们这里商量也是头等要事……”何震川急得耳赤面红,几步追上去,扯住冯云山的袖子,如连珠炮般继续讲他的历法高论。
听冯、何二人讲起创立新历法之事,赵杉有些后悔在平隘山时,没把他们所写的那本历法册子细细翻来看看。
她知道,太平天国起义建号后,用的天历就是冯云山在狱中演算出的新历法。而要充分利用她所知的历史去应对以后的诸多事件,把握最准确的日期时间是头等重要的,就想着还得找机会多向冯云山请教一回才好。
清风袭来,吹送过一缕缕沁人心脾的花香,赵杉循着香气向树林深处走去。
里面是一排高低错落开的木棉树,但已是木棉花凋零之时,枝上不见花朵,只剩一簇簇油光光的绿叶。唯有黯红色的枯花在树下堆积着,让人心中不免平添落红春泥之慨。待走近了俯身一瞧,才发觉在那枯花堆中,有数株风姿翩然吐幽含香的粉色兰花。
赵杉素喜欢兰花的清雅淡然,恰好房中的海棠枯萎了一棵,就生出了要移植一两棵兰花回去栽种的想法。也不管时节对与不对,就马上付诸实践,用树枝挖起土来。
赵杉在林中专心致意地挖土移花时,韦家上下人等都在为操办洪父的七十大寿寿诞而忙碌着。
韦昌辉着急找冯云山商议的也正是此事。在当时君臣名分尚未定立的情况下,韦昌辉是主家,洪秀全是客,客随主便,天经地义。
为洪父庆生这事本应只由他一人做主操办就好,只因洪秀全私底下跟他提过,要在寿宴上多加一个环节。为求稳妥,他就不得不去找冯云山相商了。而在那个环节中,赵杉已被内定为女主角。
赵杉挖了花丛中长势最好的两株兰草回去,栽在盆中。
服侍徐氏在侧的谢晚妹见了,笑着说她这是爱花却不知时令,移植花草必是在初春,已入盛夏,如何栽植的活呢。
赵杉听了,也不觉笑自己的疏忽粗莽。却就每日尽心侍弄,但那两株兰草还是一日日的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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