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沟的杜家蘑菇棚,钟衍每隔几天会去一次。
一是为了监督工作进度,二是为了给蘑菇催发进行条件评估。
因为蘑菇棚全程都是杜雨菱在负责,钟衍不敢多次使用自身的能力。他只会所有的种料袋都堆好之后,进行一次催化。
蘑菇加速增长速率也降到最低位,以免经验丰富的杜雨菱看出什么端倪。
双方的合作十分默契,杜雨菱有多年的食用菌种植经验,在技术问题上钟衍用不着多说。
唯一的不和谐,就是两人讨论技术和前景规划时,杜大妈总会在不远处捣腾什么,还不时偷瞄两人的谈话。
她大概是担心钟衍会来个人财兼得,时时刻刻都在提防钟衍和杜雨菱擦出火花。
倒不是说她看钟衍不顺眼,而是不太乐意女儿给人当后妈。
如果没有钟蓓蓓这个拖油瓶,杜大妈多半是乐见其成,不会说半个反对的字眼。
钟衍好歹是从公共关系学专业毕业,很多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到七八分。
既然杜大妈对钟蓓蓓有成见,不愿他靠近杜雨菱,钟衍自然保持着礼貌的人际关系尺度不越界——你看不上我的女儿,难道我就非看上你的女儿不可?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钟衍基本不说任何多余的话。
就连需要交流的那些细节问题,他也尽量用最干净简洁的语言去描述。
“平菇的市场广阔,但是利润微薄。药用菌的获利空间巨大,问题难在如何获得药厂信任,进而建立长期有效的供需关系。你可以先琢磨下哪些药食同源菌适合将来转型。”
“我正在攻读食药用菌专业的研究生,我将来毕业后,这张毕业证有助于增加药厂选择合作社的权重。”
杜雨菱闻言双眸顿时亮起来:“我会抽空做个市场调查,另外你觉得灵芝或者猴头菇怎么样?兼顾药用和养生的双重功效。”
出于本科专业的敏感性,钟衍否决了其中的一项:“竹荪、猴头菇、银耳、甚至香菇可以考虑。灵芝味道太苦,不符合杜家蘑菇的品牌定位,口感很难和滋味鲜美的杜家蘑菇联系起来。”
“而且灵芝的名声被广告推销搞坏,到头来只是品牌形象的拖累和累赘。再说有钱人迷信野生灵芝,对人工养殖的带有极大偏见,种灵芝是吃力不讨好。”
“至于其他的食药同源菌种,就算开辟药厂的途径失败,也能做为农家乐的副产品出售。我体验过大西南的民宿与农家乐,有些心得将来整理好了写成规划供你参考。”
交待完一切之后,钟衍正欲下山。
“钟衍,你先等等,”杜雨菱突然从后边叫住他,“有件事情还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村里集资建的蘑菇大棚,不知怎么的突然中止了合作,说好要送来的菌种和机器都没到位。”女孩吞吞吐吐道,“乡亲们找不到合适的菌种、没有相关的生产经验,又不愿先前的投资打水漂。所以想从我们这里购买菌种和料袋。”
“如果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那我个人的意见是明确拒绝他们,千万不要答应。”钟衍不假思索回答到:“没有前期计划盲目投资,说明是赌徒心理。没有相关经验,意味着生产过程中的风险不可控。”
“赌徒心理加上风险不可控,势必会带来大量的非正常损失。”
“可是大家都是乡亲,”杜雨菱有些犹豫道,“我实在不好拒绝。”
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论辈分有人比她大了几个级数——没办法,谁让她家种了三百年的蘑菇,祖祖辈辈算下来,就属这家相对宽裕。
手头有钱的人家,孩子结婚就早,新一代成长的速度就快。
哪怕一百年只多一代人,三百年也足够多出三代人,与其他人家拉开几辈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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