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言点点头,“我拍下照片,是为了确定我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觉,确认照片上的影像存在之后,我就走上了天桥。
可是……”
他苦笑着说,“果然,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并且将我的问话理解成了一种纯粹的搭讪,她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跟我交谈的意愿。
怎么说呢,她,哦,我是说许昕,她本身就像是一条神经绷紧的眼镜蛇,只要你接近她就会将身体立起来,充满了警惕和防卫,随时准备逃离,也随时准备攻击。”
“呵呵,眼镜蛇。”艾比郑对他的比喻感到有些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个来比喻女性的。”
与此同时,艾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
病人拥有很强的防卫心理,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人的描述行为更有可能是自己真实的内心写照。
这一点跟他之前描述的【杀死了身边的床伴】这个幻想是一致的。
病人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并对自身极其看重的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艾比笑了起来,“因为在你的记忆中,许昕,或者说跟她长得一样的女人已经死了。
你之前明确描述了这个景象:
女人躺在床上,口鼻出血,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对。如果我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今天见到的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沈言自嘲般挑了挑眉,“如果我之前的是幻觉,那么幻觉能预言现实就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才好。”
是啊,这件事情是如此的诡异,令他感到异常害怕。
在跟许昕搭讪失败之后,沈言返回了郑玉婉所在的这家心理咨询室。
他现在太需要有人来跟他交谈,解答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知道吗?”艾比将右腿搭到左腿上面,换了一个坐姿,饶有兴趣地看着沈言,“很多时候,我们的大脑会欺骗自己。
比如,你认为的许昕跟你之前所说的那个已经【死掉的人】很像,一模一样。
但是……”
“但是很有可能是我的大脑假想出来的,其实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我的大脑也对手机拍下的照片做出了修改,让我自己相信:
她们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她们是同一个样子对吗?”
“emmm……”
艾比愣了愣,拖着长音。
不得不说,沈言是她遇到过具有妄想症的病人里面逻辑最清晰,思维最敏捷的。
如果他不自己爆出来这些信息的话,你很难相信他在精神方面有问题。
“是的,沈言先生。到目前为止,人类依然在为了研究大脑的运作机制而努力,而我们就是其中的研究者。”
“嗯,”沈言点点头,“那么艾比,你能将照片里的女人形象用语言描述一下吗?比如头发的颜色,脸型,重要特征等等。”
艾比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黑色长发,斜刘海,照片上的头发长度大概到腰部位置,瓜子脸,左右不对称,左边脸颊比右边微胖,鼻梁高挺,瞳孔的颜色——
有点微微的红色,就像是混血一样。
不确定是不是光线的影响。
脸颊,emm,右边脸颊上有一颗黑痣。
左眼角一颗滴泪痣。
唇型……”
郑医生详细地描述着。
大概5分钟后,咨询室里一片寂静。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艾比,如果你描述的没有错,而我的大脑也没有对你的话进行过过多的加工自我欺骗的话,”沈言眼神游移,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我很肯定,许昕就是我说的那个死掉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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