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花懿星辰,孤海凝月升;问山几时春?聆风愿来生!”
将手中竹简缓缓卷起,钱灵儿痴痴地望着墓碑前跳动的火光,此刻她那动人的眼眸中,正闪动着丝丝忧婉之意。
她缓缓伸出修长的玉指,将竹简放入火光之中。沉默片刻,待火光之中传来竹篾燃烧后阵阵裂响声时。钱灵儿那如秋水般的双眸,终于回过神来。她望了望钱夫子的墓碑,勉力微微一笑,只此一笑便叫人无限怜惜。
只见钱灵儿对着墓碑,柔声细语道:“爷爷,这首《在水一方》,是羽赴京赶考前新作的诗,灵儿抄录一份给您。羽说过,这首诗寓意天涯相隔......。想来,应该是羽思念爷爷所致...,如今灵儿独自颂来,却是这般应景......”
钱灵儿说着却慢慢沉默下来,脸上已布黯然,似在思念、在忧伤?或是在隐忍那一湾晶莹滑落!...秋叶随风误入佳人怀,佳人枯坐独望空碑台...。
擦去眼角一抹泪珠,她那出尘绝艳的玉容上,再次浮现甜美的笑容。
许是觉得自己在爷爷面前,总是这般哀伤,会让他老人家不喜。
钱灵儿捋了捋耳畔发丝,望着墓碑浅浅一笑道:“爷爷,您是不是又想敲灵儿?灵儿其实很坚强的...,只是...为何这么久他也不回来探望您?”
说着钱灵儿慢慢垂首,细若蚊蝇般小声问道:“爷爷他...还会回来吗?”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耳畔青丝漫漫。钱灵儿望着山林云空荡荡,微风舞烟岚。身前火冉冉,人却已期凄然。在这四周一片沉寂下,除了风林之声,她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有的只是四周可怕的寂静,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唦!唦~...!”
突然,身后传来婆娑的脚步声!瞬间,钱灵儿惊喜的眼神,便从她那美丽如宝石般的双眸闪动跳跃而出。
她期许地转过身来,同时呼喊而出:“羽!?”
可当她望见眼前英武挺拔的身影时,钱灵儿那本如莲花般盛开的一抹甜美笑容,刹那间便被无尽失望所侵蚀泯灭!随即慢慢转身颓然跪坐垂首。
望着钱灵儿微微耸动的秀肩,陶德虽是心中怜惜,但他却并未上前安慰。而是止步于一丈之外,静静地望着那柔弱却又独自坚强的身影。
陶德自嘲笑道:“~也许此时我不该出现。”
沉寂片刻,许是钱灵儿已好转了许多。只见她裳袖轻点眼帘,随之回首望着陶德歉然微笑:“师兄,是来看爷爷吗?”
陶德点了点头,随后才缓缓走上前来跪坐于钱夫子碑前。他也不说话,只是自身后拿出冥钱与祭品等物,逐一有条不紊的摆放。
待一切准备停当,他望着墓碑微笑调侃道:“怎的?为兄来看望老师,师妹难道不欢迎?”
说完陶德转头看了看已然语塞的钱灵儿,随即又故作不悦道:“我可是大师兄,大师兄我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你...你朝我瞪眼也无用......。”
见钱灵儿凤眼正狠狠地瞪着自己,陶德心中一颤,瞬间慌了神!眼光四顾的同时,他还不忘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故作无事,转身拿起冥钱,放入将要熄灭的火焰中...。
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陶德瞬间认怂,钱灵儿难免小小得意道:“师兄出去没几年,别的本事没见多长进,这嘴倒是快赶上羽......”
当自己不经意间提道洛羽,她的声音又慢慢微弱下来。见此,陶德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愣是没挤出只言片语,倒是把自己差点没憋死过去!
直到最后还是钱灵儿发现陶德窘态,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随后二人提及往事种种,就这么坐在夫子墓前叙述过往点滴。陶德也时不时谈及在外历练三载所失所得。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一寸大小的三角形立方石块道:“师妹,这是为兄在白帝城时偶得之物...!”
见陶德如此小心的掏出此物,钱灵儿眼疾手快伸手便夺了过来,拿在手中不住端详。同时还不忘偷眼瞧了瞧,此刻正一脸紧张之色的陶德。
见此,她鄙夷道:“一块破石头,看把你给紧张的,...啊!”
正说着,钱灵儿忽然一声惊叫!手中石块已丢落在地。望着此刻隐隐刺痛的手指与那指尖一点嫣红时,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绪不宁。
而此时,陶德更是面露惊容焦急的冲上前来:“师妹你怎么了?”
不等陶德看来,钱灵儿便感到指间的刺痛感,正慢慢消退!本就细小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如同从未有过一般!
钱灵儿心中疑惑秀眉微凝,摇了摇头猜测道:“许是这小石粗糙不慎刺到,师兄放心,已无大碍。”
见钱灵儿玉手如常,陶德便放下心来,随即他捡回掉落于地的小石块,握在手中歉然道:“无恙最好,都怪为兄鲁莽考虑不周。不过,我可把它当护身符呢,有它在为兄这些年可是逢凶化吉,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可去得...。”
望着一脸夸张之色的陶德,钱灵儿俏脸儿随之一板,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块粗糙不堪的破石头嘛,也只有你当是宝。羽那还有副石手环呢,粗糙不堪毫无雕琢...。”
陶德一听,笑道:“一副石手环怎能与为兄这‘护身符’相提并论?”
陶德一边说,一边将石块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便不再谈及此事。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日已将落西山。
此时,陶德望了望天色,似是决定了什么,便转身望着钱灵儿,认真道:“师妹,为兄我要回国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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