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屈地抬起屁股走到对面坐下。
坐好后，肖澈看着自己脚边空荡荡的石砖，心里不自觉地也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他每次和关杪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关杪的脚总是不安分地要伸到自己脚边来，不是使坏地踩他的鞋子就是故意在他腿上蹭。但是现在，肖澈看着坐得端正笔直的关杪，竟有些受虐般地想让她踩自己几脚。
“关杪同学，我……”
肖澈看到关杪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微微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妈是你刚回去的那天病倒的，那天我正好在做项目的收尾，习惯性地把手机静音了，所以就没有接到医院的电话。
“再次接到我爸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我立马赶去医院，那时候我妈已经进手术室了。之后……就是好久好久的手术。
“手术好不容易顺利结束了，我和我爸就一直陪着我妈……说实话，我确实……没有想到要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件事。”
肖澈清了下微微变哑的嗓子，接着说道：“因为我不觉得你要为我家的事情做些什么，当然，也不想让你因此耽误课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明你那么替我妈着想来着……反正我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肖澈说着扯起嘴角笑了笑，但这一笑，却让关杪心疼地喉咙发紧。
“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只想着让你依靠我，却没想到……我也能依靠你，毕竟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对吧？所以……对不起啊，关杪同学。”
关杪看着眼前肖澈认真的模样，只觉心里像是化开了一颗糖，很甜，很软，但又让人有些心疼，有些想哭。
“那……以后，能继续让我依靠你吗？”肖澈发现这种时候，多羞耻的台词都能被自己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了。
恰好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阳光透过瞬间出现的树叶的间隙，在肖澈脸上投下了一抹光斑。
关杪看到他温柔的表情以及脸上金灿灿的细小茸毛，一股温热涌上眼眶……她咧开嘴把笑容撑到最大，随着重重的点头的动作，两道液体从她脸颊滑下。
尝了尝从嘴角淌进去的液体……咸咸的，味道还不错。
*
虽然今天对于关杪和肖澈来说是重要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但是……肖澈因为没地方睡，只能在陪关杪吃完晚饭后回自己的公寓。
不过两人看着还早，吃完后关杪便提议去操场上走走。
红底白条的跑道在左手那股又热又有力的力量的作用下，第一次没有让关杪感受到压力，而是舒畅和持续的心动。
“诶，你知道吗？”
“嗯？”
“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想和我男朋友在操场上像这样散步了。”关杪说着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肖澈勾起的嘴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你现在实现愿望了。”
“嗯，但是总觉得少点什么。”关杪抬头想了想，“哦，可能是不够刺激……高中的时候不是禁止早恋嘛？你想，在夜自修放学后和男朋友掐着稀有的洗漱时间偷偷在操场上摸黑走上那么几圈，期间要一直担心受怕，因为要是教导主任拿着手电筒突然打开照上那么一圈，可能就要面对叫家长写检讨这种后果……啧，现在想想都还是很刺激！但是现在都大学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走到多晚就走到多晚，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关杪说完还向肖澈看去，想要寻找共鸣。
肖澈听完她这一番不知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的论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在微弱的路灯的照耀下仿佛在闪着光。
“怎……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有点吓人？
两人走的差不多是三道和四道的跑道，正好是中间的那几条，就这么冷不丁地停下来，饶是灯光再昏暗，也够显眼了……
更何况，这种夏日的夜晚，晚风轻拂，正是夜跑的好时节，操场上的人别提有多少了！
但是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并且因为睁着眼睛能看到周围人复杂的神情后，她果断地选择——把眼睛闭上，并把手搭在了肖澈的腰上。
爱咋咋地吧！反正她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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