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奴不解地看着他,但又不敢多问,转身在案桌下的小柜子里摸出了一根通体黝黑的人鱼蜡,细细点燃之后递给了楚瞬召。楚瞬召示意她坐在一旁,然后将蜡烛倒立着,丝丝蜡油沿着柱体滴入纸张中,楚瞬召小心翼翼地看着纸张,渐渐地上面浮现了一些文字,楚瞬召就着蜡烛的光芒阅读了起来。
这是某种特殊的油墨写出的字迹,在书写信件过后约莫半个时辰字迹便会消失不见,只有用蜡油重新渗入纸张中才能看出隐藏的文学,之后字迹便会随着蜡油脱落,很适合用来撰写密信。
楚瞬召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的内容,眼神时而惊悚,时而释怀,苏幼奴端立在一旁看着他,忽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暖香从楚瞬召的床上飘出,闻起来像是麝香但却带着白菊的清香,女人对于香味是很敏感的,那绝对不是楚瞬召身上的味道,苏幼奴眯着眼睛看着那张被华绸掩盖得死死的方床,嘴唇不断嗡动着。
“这不可能……”楚瞬召放下了信封,眼神迷离地看着地板。
“殿下,出什么事了吗?”苏幼奴回过神来,微微颤抖地看着她。
“幼奴姐,带六扇门的陈豹恩大人来皇宫,我要亲自见他!”楚瞬召的语气突然坚硬了起来。
“需要我禀告皇帝陛下吗?”
“不!不要告诉父皇先,我自有打算。”
“可是……”
“够了!这件事情很严重,快去……”楚瞬召揣紧信封突然低喝了一声,苏幼奴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垂鹰菀。
楚瞬召有些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他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律动从他心底回响,如同灼热的火,噩梦中的影像再次出现,这些日子苏念妤替他针灸治疗,折磨他已久的癫狂症被稍稍压制,至少他已经不再做噩梦了,但此时那种感觉再次出现,像是火焰灼烧他的心脏般剧烈。
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同时他竭力地按着肚子和心口,欺骗,背叛……各种情绪出现在他脸上,他的心中有一股怒意,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要将眼前这张床撕个粉碎!
“小召你还在吗?”苏念妤的脸突然从帘子里钻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楚瞬召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背对着问她:“妤姐……你什么时候来临安城的?”
“八年前,怎么了?”苏念妤窸窸窣窣地穿好袍子,将一头微微散落的长发整理好,背上药囊准备离开。
“没什么……妤姐你明天还会来对吗?”
“嗯,我大概还会来一个星期左右,你的病就可以彻底痊愈了,如果之后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来情暖楼找我,不要被你家人知道哦。”她小碎步走到大门边,背对着楚瞬召挥了挥手。
在她离开不久后,楚瞬召一直沉默着,直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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