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已经腐烂的婴孩的头颅,皮肉紧贴着骨头干涸在上面,味道腥臭、尸斑遍布。而这天晚上,柳常安再一次被人喊到了邱府,门房上的伙计同他说:“姨奶奶好似是早产,叫的格外凄惨。”言毕,便听着后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声,之后又有微弱的婴孩的啼哭声传来。
柳常安赶到卧房,就见邱尧两手沾血,从姨奶奶剖开的肚子里取出一个男婴,那男婴咳呛几声,连隔日的太阳都未看到,就挣扎着死去了。
柳常安豁然想起,多年之前,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那天夜里,也是有人来医馆问诊,说邱家大奶奶将要产子。当时也是这位姨奶奶,给了柳常安的师傅许多金子,买的却是一张堕胎的药方。
“孩子要生下来,大人却不必活着!”隔着屏风,柳常安听见这位姨奶奶说道。
“将流产的成型的胎儿于通风处阴干存着,不使其腐朽,十年之后,磨碎了整个吃下肚子里,夭亡的孩儿走过一个轮回,不日便会借腹降生。”姨奶奶不知从哪里得来如此恶毒的法子,此时却又得意地说起来,与柳常安的师傅说道:“只要再过上几年,他便会从我腹中降生,孩儿仍是那孩儿,只是晚来些年而已。”
柳常安料想着这邱家姨奶奶多半是魔怔了,而当柳常安跟在师傅身后走出邱家,才从师傅口中得知邱府产子的那位大奶奶,便是昔日里红遍整个扬州城的罗紫衣。
柳常安脑中一阵眩晕,颤声问:“莫非,死的那个女人……就是罗紫衣?”
柳常安跌撞着奔去邱家,却亲眼看见邱家姨奶奶正命人将罗紫衣的尸体砌进了三尺厚的夹墙里!
邱尧,是被柳常安拐走的。
柳常安偷偷去乱葬岗背回一具尸体,又将罗紫衣从新砌的夹墙里扒了出来。
柳常安将邱尧抚养长大,又将他送回邱家,就是为了替罗紫衣寻仇,只是柳常安没有料到,邱尧竟也有些相信了邱夫人那个恶毒的方子,将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认作是自己那个夭折的兄弟,一心想着等他兄弟出生后再图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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