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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 往事

安魂香只能依靠外敷或浸泡药水,渗人体内,修复经脉,以达解其毒,只是需要长久的时间,日日不得间断。切记,不可直接服用,否则,将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安魂香既是奇药,更是奇毒。

将近三个多月,天天泡半个时辰的药水,虽然初用此方尚有不适,但现在叶空却觉得身体越来越踏实。

“叶少侠,该喝药了。”韩峰端着药进来,这半个月的时间,每次跑完药水就得喝这个苦不拉几的药,叶空心里是百般不愿意。

“先含颗糖吧!”荀百草故作取笑。

叶空瞪了荀百草一眼,含着甜甜的糖,这才将药一口喝下。

一天,叶空刚泡完药水,突然感到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倒也没在乎,韩峰照常端药进来,而这次,荀百草却冲进房间将药打翻在地,对韩峰大骂道:“孽徒!你这都做了什么!”

“师傅,你听我说,我保证按我这个剂量按时服用,一定能够救叶少侠的病症。”韩峰立即解释道。

“安魂香是什么药性你还不清楚吗?你居然不顾为师警告,偷偷下药!你这是在害死叶老弟!”

“师傅……”

“滚!离开山谷,从今往后,不许再踏进这里半步!”

荀百草将韩峰赶了出去,荀百草这才向叶空解释,原来,韩峰瞒着荀百草,在每日服用的药里面,加了安魂香,已经半月余,叶空怎会不知安魂香的药效。

“我会死吗?”叶空扯了扯嘴角,笑问。

“都怪老朽大意,没看透这人心。”荀百草一脸歉意。

“荀老头,我还不想死。”叶空看着荀百草,说道。

“叶老弟,你放心,既然老朽答应了要救你,就一定说到做到,老哥在,你不会死!”

只是荀百草没有料到,半个月服用安魂香,安魂香的毒早已深入叶空体内,现在的叶空就如同一个装满气的袋子,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爆发,已经是危险边缘,看来只能铤而走险,替叶空解毒。

荀百草一连数日没有休息,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结果。

叶空终究还是发作了,他发了疯一样将整个木屋砸了个稀巴烂,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很渴,感觉整个人就快炸了一样,他需要喝药,他需要安魂香!

可是,此药不能直接入口,否则,只是饮鸩止渴。

无奈之下,荀百草只能把叶空绑了起来。

后来,荀百草发现,安魂香通过特殊的药草引入人体之后,便可解叶空的安魂香毒。所以,他将安魂香引入了自己的体内。

那天,叶空药瘾发作,挣脱了束缚,荀百草本想控制他,但又怕伤了他,一时被打倒在一边,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叶空闻到了味道,就跟疯了一样,抓住荀百草张嘴就咬……

当叶空恢复理智时,只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荀百草,自六岁之后,他第一次感到惊慌,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还有嘴里满满的夹杂着安魂香的香味和血腥味。

“叶老弟。”荀百草费力费力地说着话。

“荀老头,你,是我……”

“终归是老朽误了你,命该如此,你莫多想,不关你的事。”

叶空不语,荀百草握住叶空的手,双眼清明渐散,似乎是用尽了力气,说着:“小老弟,老哥是要先走一步,活了这么久,没想到这最后,竟负了你……”

“荀老头,你不能死……”

数日后,韩峰偷偷回到山谷,却看见木屋一片狼藉,荀百草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叶空则是在一旁,昏睡不醒,只见一堆乱稿之中,附有关于安魂香的几页药方。再看叶空,师傅办不到的事情,或许他可以。

一个月的调试之后,韩峰发现,安魂香揉于女子体内,竟有非一般的功效,而且女子之血柔和安魂香得到的药,药效也十分显著,如今只需叶空学会控制住体内的药瘾。

高家小姐病重,幸得一名医相救,方保全一命。

“叶少侠,你的药我已经弄好了,去取吧!记住我说的调息运气,莫要乱了心神。”

叶空脸色苍白阴沉,他抓起韩峰的衣领,声音极其沙哑,道:“韩峰,你将我变的这副模样,若再治不好,我便杀了你!”

“叶少侠,难道你不相信师傅的医术吗?”

叶空神情一顿,松开手,飞身进入高府院内。

他寻着药的香味找到高家小姐的房间,打开门,走到床边,这是第几次了?就这样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他究竟得到什么?

“你,你是谁?”原来高家小姐并没有睡熟,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不觉一惊。

“你别怕,我无意伤你。”

“那你……”

叶空突然觉得脑子很沉,听不清话语,只闻到一腔满满的安魂香的香气。

“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叶空逼近前来,高家小姐翻滚到床下,企图逃跑,却被叶空一把抓住,高家小姐情急之间抓起放在一边的剪刀胡乱挥舞,一道划在叶空左脸上。

他终究没控制住,高家小姐一声惊叫,高家护院一拥而上,只见刀光血影,夜色更浓。

韩峰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拿起药箱决定上前阻止,却被一把刀抵住了后背,回头一看,一男一女,皆一身黑袍。

“师兄,那个不是叶空吗?”女子惊叫,男子一看府内场景也吓了一跳,韩峰趁机逃跑,男子反应极快,却也只夺到一个药箱。

院中满地尸体,红鸢和方子书落到院内,只见叶空俯首在一女子颈部,正在吸吮着什么,女子已经没了气息。

“阿,阿空。”红鸢轻唤一声,欲上前,却被方子书拦住,饮药之后,叶空终于清醒许多,叶空听见有人在叫他,抬眼一看,居然是大师兄和师姐。他松开高家小姐的尸体,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你们……”话还没说完,叶空便昏倒了。

红鸢和方子书上前扶住叶空,两人相视一眼,便带着叶空离开了。

叶空醒来时,是在一处客栈的房间,他记得最后看见了红鸢跟方子书。他坐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是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扫眼一看镜中的自己,神色阴沉,还有左边脸上的那道伤疤,他拿起桌上的匕首,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在那道疤旁边,狠狠又划了一道疤。

“阿空,你这是干什么!”红鸢推门一见这情景立马冲进屋里,夺走了叶空手里的匕首。

叶空双眼空洞,摸了一下自己脸上刺痛的来源,看着手里的血,他疯了一样,笑得十分夸张,“哈哈哈……”

“阿空,你怎么了?快坐下,我帮你上药。”红鸢慌了,她从未见叶空如此。

叶空任她拉着坐到床边,上药,许久,叶空才看向红鸢,红鸢惊讶发现,叶空那双好看的眼睛发红却无神,他用那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一直骗我自己,明明知道为什么,却骗自己当初娘只是不小心把我丢了,明明知道圣药之毒,却骗自己师傅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我真该死……”

“阿空,你在说什么?”

“我就不该活着。”

“你胡说什么?”

“天生颠疾,老天要我死,弃之不顾,我的亲娘要我死,利用殆尽,就连我以为敬重的师傅也只想让我死。荀老头倒是待我真心,结果却被我活活弄死,还是惨死,所以现在他的药把我弄了个生不如死,真有意思。”叶空笑的很牵强。

“阿空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叶空冲着红鸢大吼,红鸢被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叶空发生怎么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凭什么!”叶空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却又迅速平静了下来,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红鸢,他搂住红鸢,说道:“师姐,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可不可以帮我?”

红鸢被叶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都红了,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好,帮我拿到安魂香,然后我们离开,好不好?”

“好……好。”

“以你的医术,一定可以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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