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枫,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可是……”又是一个爆栗,小小委屈摸头。
“还有,我刚刚认真看了你的五官,真的,你要长成美女,可能性不大。因为,你确实是猪鼻子。”说完他放开团子,拍拍屁股背着日光,一溜烟跑远了。
小小紧跟着蹿起来,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便停下来,指着他的背影跳脚大骂:“木枫你个乌鸦嘴,大坏蛋,你才是猪鼻子,你全家都,不,是,猪鼻子……”
微风拂过,夹着淡淡荷香,应着他单薄的背影,竟生了一丝丝萧瑟之感。
这样看过去,他的脊背,肩膀,好像都比记忆里那个带着木樨翻墙爬树,游船看灯的张狂少年宽厚,坚实不少。似乎不知不觉中,他连走路的姿势也愈加端正,愈加像木楠了呢。不过真不想他越来越向木楠啊,一个家只需要一个翩翩公子就够了,另一个,就应该做无忧无虑的轻狂少年啊!
记忆纷沓涌来,红衣少年帮小团子换尿布,擦鼻涕,抹眼泪的场景竟是历历在目,并一帧帧刻进小小脑海里。
“似乎真的是被他拉扯大的呢?”小小低喃。
那时他们的爹娘应该是忙着修炼吧,都没有怎么抱过木樨,她每天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木枫。木楠虽然也常来抱她,却只在夜晚,白日里,他应是在念书吧!
闭上眼,她看到木樨四岁那年,木枫因不肯进学堂而被木桐打屁股的囧样,忍不住笑起来。
当时蹲在门外的小团子并不懂念书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二哥被从未抱过她的爹打了,便攥紧拳头冲进去,将那个拿着木棍的男人“用力”踢了一脚,然后在男人一脸惊愕之下,拉着木枫的手就跑。两条小短腿一嗒一嗒的,还没少年走得快。
直到进了两人的纳凉宝地——假山洞里,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拍胸口气喘吁吁问道:“二哥,你怎么样,痛不痛?”
木枫看着团子,傻乎乎地咧着嘴,眼睛都弯了起来:“傻包子,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木樨瘪嘴,对木枫又叫她包子很不满,但是看在他刚挨打了的份上,并没有反驳,继续关切地问道:“那,爹他为什么打你,是因为那什么学堂吗?”
“嗯,他要我进学堂念书,我不肯。”
木樨很好奇:“啊,念书是什么?你为啥不肯,因为不好玩吗?”
木枫用力揉她的头发,笑得异常明媚:“念书好玩啊,就是没有陪包子好玩!等哪天包子长大了不要我陪了,我就去念书玩儿!”
小团子皱眉,低头抠着小绣鞋上的虎头娃娃,好一会儿才仰起脑袋鼓鼓嘴道:“哼!那你这辈子都不能念书了!”
少年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大笑起来,窄削的肩膀如颠筛子般上下乱抖。
小团子眉头皱得更深,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竟让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后来,木枫进学的事终究是不了了之;后来,她那难得一见的爹娘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能时常见到了;后来,团子一点点长大,不再愿意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而是有了自己的小尾巴……后来,木枫呢?他没有交朋友,没有去念书,也没有再日日陪着她,但每次她想到他的时候也都能看见他。
眼泪说不清是甜的,还是咸的,反正是不争气地流到嘴巴里了。万般情绪揉成纷纷杂杂的感慨,脱口而出:“少年,你长大了!”
红衣还未飘远,脚步微顿,却不曾回头,只是继续一步步前行。未几又蓦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少女,我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小小跟着咧嘴,无声而笑:木枫,那句一辈子的话你别信,因为团子早就忘了啊!
愣怔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整理好突然出现的记忆和情绪,轻嘀一声:“别扭的小孩,和奇怪的梦。”
而后站起身,拍拍屁股选了另一条路,各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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