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里,我坐在废墟之中断破的楼板上,晚风习习,乱起尘土。我望着暗淡的夜空,吸一口烟,吐出无尽的不舍和怀念。
望子成龙。小学五年级我离开农村来到县城读书,家人也是大费周章,将我安排在县里的小学。从生下来还没出过村子,第一次来到县里,当时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的场景:整条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连夜里都是灯火通明。我跟爷爷走在街上,我四处观望,出了神,竟然撞在了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上,因为当时觉得,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情景,令我惊奇。
这所小学没有宿舍,学校的总面积不大,但声誉响亮。学生多,就显得这个学校更窄了。在学校办完入学手续,我在爷爷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城郊的一处居民区。我也仍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通体连在一起,有两层,外表也像农村的砖瓦房一样,人称“小二楼”。也有庭院和大门,但大门相对于农村的比较,也只等于我家大门的一扇而已。开门进了院,院里的左侧有一棵枣树,一棵杏树,还有一大堆木板是用来烧火的。庭院左侧铺的都是青石板,院子两边都是用砖砌起来的伙墙,作用和农村院子的围墙一样。这狭小的院子让我充满陌生感。
爷爷带我进了门,爷爷说这家人以前也是和我们一个村子的,很多年前来到这里,刚好爷爷认识她。一听说以前也是我们村子的,这种陌生感便消退了很多。进了屋,这屋子也和自己家里一样儿是炕,但是很小,屋门正对着的是到楼上的楼梯。女主人有一儿一女,儿子在读初中,女儿在打工,丈夫也在外打工。为增加点收入,便招来几个住宿的学生,按月收费,供吃住,她的任务便是给像我这样的来住宿的学生做饭。
“快上炕,挺冷的!”女主人很热情,看上去大概40多岁的样子,后来才知道她已经50多岁了。
“哦,这就是你的孙子呀!还是他刚生下来的那时候儿我看到过,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她口衔烟卷儿,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头说。
“嗯,嘿嘿。”我向她笑笑,坐在了放在炕边的椅子上。
爷爷应该是为了我能在这儿生活好些,和她论起亲戚来了,最后得出个结论——按辈分论,我得叫人家奶奶呢。
刚一入住的时候,她的家中已经有两个学生了,算上她儿子和我总共4个人,睡在楼上。我大概是适应不得这新环境,连续一个星期夜里在被窝偷偷的哭泣,想念着我的父亲母亲。初来乍到的,一个朋友也没有,那些熟悉的同学都还在乡下,也有和我一样来到县城里读书的,但在不同的学校。还清楚的记得,刚进入新的班级的时候,我竟坐在最后一桌儿偷偷的哭鼻子。
一开始我对上学的路还是有些陌生的,上学校还得需要人送。房东连续送了我三天,我熟悉了后,那条路便自己一个人走了4年半……我刚从农村来到城市,还没有摆脱在家胡作乱闹的小孩子习气,刚来那会儿老实,是因为太过于陌生,还附带着想家的情绪,所以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消沉,特别的老实。一个多月以后对这儿的环境也熟悉了,也结交了新的朋友。在那一个月以后,初来乍到的我便闯了很多的祸,惹的房东大声呵斥。
记得当时住在隔壁院儿的是一个老太太,人们都叫她“王婆子”。这一带的居民,没有人敢招惹她,若招惹了她,定会骂的你跪地求饶不可。这老婆子吃软不吃硬,如果你不小心惹到了她,就必须跟她软磨硬泡,耐心商量,好说好商量嘛,才可能脱离危险,不然可就真的有好果子吃了。
放假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拍篮球玩儿,乒乒乓乓地作响。我正玩得高兴,突然听到:
“别拍了!你烦人不!愿意拍回家去拍去!回家拍你妈的屁股去!”
我一听是王婆子在那儿骂我。突然想起房东当时告诉过我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可是她居然骂的那么难听,还骂我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声反驳道:
“这他妈你们家啊!管的真宽!也没在你家拍!”
“**崽子!你再说一句!”这老王婆子突然从屋里冲出来,趴在伙墙上,怒视着我。
我刚要和她继续“理论一番”,房东急急忙忙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把我拽进了屋里,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叫我不要出去。我气冲冲的回到了楼上,趴在楼上的窗台向下望着。我看见房东正在和那王婆子在说着什么,哦,我听见了,原来房东是在为我“求情”,请王婆子网开一面,看在我还是个小孩儿的份上就算了吧。
因为房东替我“求了情”,我便免了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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