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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猫猫,你咋的了

我在切菜,听见自家猫的叫声由远及近,这叫声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是张不开嘴。我向门外望去,家里的那只大狸猫,步履蹒跚的向我走来。我蹲下身子,抚摸着猫的脑袋,它的下巴处竟有一滩长长的透明的口水。

哎呀!猫猫,你咋的了啊?

它看样子很难受,像重重地跌倒了开始哭泣的小孩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里屋的沙发下面,这几步路的姿态,竟顿失往日步履稳健的雄风,它站在沙发下面,抬头儿瞅着它总是趴在上面的沙发靠背,一边“嗷嗷”的叫唤。我赶紧抱着它把它放在沙发上面,给它擦了擦嘴巴。

由于它总是哀嚎,我便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摸着它的头,用手指轻抚着它的喉咙处,持续了大约有10来秒,它竟然不叫了。我站在那儿仔细观察着它,发现它的呼吸频率竟是如此的急促,都能清楚的听见它的鼻息。我第一反应是它应该中毒了,吃了一些有毒的东西。

让它继续休息着吧,还能回来就应该死不了,我得继续做饭了。父亲从山上回来,进了屋后看到这只大狸猫的样子,便又再次驱车去三里以外的兽药店,买了一支血清回来。唉,农村哪有什么宠物医院,倘若自家的猫啊狗啊,牲畜病了,都只能请村里的兽医来给看一看。我和父亲用力的抓着它,似乎它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在那儿哀嚎着,父亲将细小的针头小心翼翼的扎进猫的皮肉里,将血清注射了进去。

中毒了,打一支血清应该会管用吧。

我担心起来,害怕这只猫会死掉。农村里的猫相较于城里的宠物猫比起来,是充满野性的。很多情况下,并不像那些宠物猫那样乖巧,可爱。所吃的东西,不过是人吃什么猫也跟着吃什么,有时候在粮仓内或者是田野里,会有老鼠来回窜,这便是猫的用武之地。

回想起来,在自己小的时候,家里就养了一只猫,是一只公猫。那只猫只有半个尾巴,橘黄色的皮毛。那时候我还在农村的学校里念书,每当下午放学的时候,路过自家门前的玉米地,都会看见这只橘猫的身影。有时候会跟几只别的猫在那儿相互打闹,有时候也只有自己蹲在田间,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也有的时候还是它自己,在那儿围着一株玉米自娱自乐。我看到了都会忍不住的上前去摸摸它的头,它也老老实实地很享受地蹲坐在地上,泛起轻轻的呼噜声。可是不知为什么,从它生下来第三年开始,就经常不回家,偶尔会回来,可一回来便径直走向它的饭碗,若是碗里没有任何吃的,便会在那儿叫个不停。吃完饭后也简单的进屋子里打个照面,便又走了。最先开始这只橘猫只有三天没回来,后来是半个月,再后来是一个月,到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生还是死,还是变成了山上的野猫。

后来家里有好多年都没有养猫。家里若是有老鼠,别人家的猫自会过来,有时看到邻居家的猫,都不由得使我想起小时候那只半条尾巴的橘猫。想起橘猫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时候,我将我和班里女生学会的编的手链儿给它戴在了脖子上,可能早已被它扯下来,或是陪它一起腐烂了吧。直到我上了高中那年,家里突然去了一只白色的母猫,听母亲说,这只母猫来的时候,是怀着孕来的,看样子是被饿坏了,母亲买了几只香肠喂它吃,本以为这只猫只是来觅食的,可这只猫在我家却再也没走过。直到我大三时,那只母猫终于在自家的草屋里安详的离开了。现在这只突然病倒的猫,就是当年那只母猫的“孙子”。那只母猫在我家生了好几只小猫,小猫咪们刚会跑的时候,总是会祸害屋里的东西,将沙发的表皮,抓的一道一道印子,或是将纱窗用爪子钩开了好几个大窟窿。可是都不忍心去打它,那些小猫儿冲着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像小孩儿一样撒着娇,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被泯灭了,然后便像和小孩儿商量事儿一样,摸着头告诉它不许再调皮。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只母猫生下了一只浑身都是黑色的猫。这只猫十分的乖巧,从来不祸害家里的东西,有时候母亲买了活鱼,放在盆子里养着,它也只是蹲着盆边看看,从来不游手好闲。父亲母亲还有我,都特别喜欢这只黑猫,在家里的待遇有时候甚至比人都高。有一回这只猫被烧伤了,浑身的毛发被烧得光秃秃的,嘴巴好像也受了伤,什么都不吃,偶尔只会喝一些水。父亲担心这只猫会被饿死,特意去商店买了一箱牛奶,每天喂它喝一袋。10来天以后,这只猫渐渐的可以吃东西了,父亲便又从商店买来好几袋香肠,因为太硬的东西它还是吃不了。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这只猫终于完全恢复了。母亲也开玩笑似的说,这小猫生活的比人都滋润,据说人得连着行三辈子的好,才会托成一只猫。我想我家的那只黑猫,几辈子前应该一直都是佛陀吧。

农村的猫大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倘若是公猫的话,都会在第3年不再经常回家。母猫的话一般都是在家,直到自己死去。果不其然,那只大黑猫从第3年开始,变得很少回家了。那时候我还在念大学,像法定节假日三天的这种假日,我也是没法回家的。那年清明节放假的时候,父亲用微信给我发了一个小视频,那只大黑猫回家了,在家里的沙发上躺着。可是只过了两天,便又走了。

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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