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下雪天,却觉得十分舒服,因为没有冷风将这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雪花吹得飘摇不定,它们都是安安静静地坠落,没有一点声音。地上也只有浅浅的、薄薄的一层雪,一如白垩轻涂。
三月,乍暖还寒时候,但走在雪中,并未感觉到寒冷,却有一丝丝浪漫的暖意。很少有人和我一样,大雪天还出去走走吧?或许也和我一样有着心事,突然想出来走走。开门出来,走过一段短短的沙子路,回首望去,这稍稍明显的脚印,顷刻间便消失了,如同美好的过往一样。向前走着,我路过她小区的大门口,停下脚步,痴痴地往里望着,她会不会站在窗户前,观看着飘落的雪花呢?也许她也能看见我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在这里傻傻地站着:不戴帽子,满头白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时而抬头,时而低头,时而傻笑,时而面容失落……
“你连指尖都泛起好看的颜色。”我突然想起《雪国》里的这句话,微笑都这样楚楚动人,她的指尖或许存在着永恒的夏天。她的怀里,定然是整个世界的千姿百态。
怅然若失,若即若离。仿佛已经拥有了她一般。想象的力量是无穷的,它可以再凭空创造一个世界。
我终于挪动脚步,向巷子口走去。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三三两两,却都是衣冠紧闭,憎恨这场雪阻碍了他们的行程。街道两旁的松树,也都穿上了白色的衬衫,极目远望,整个县城如生活在云里雾里,千篇一律的白色和渺茫。我在马路的边缘踽踽独行,回想着那时候看过的书里所说的爱情故事,男主和女主在雪中漫步,亲吻,他们爱情的炽热足以融尽周遭的白雪,但最后却在雪中分别,永远分别。有些荒诞,为什么非要和雪联系在一起,或许是为了气氛而已。我目前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已,无故的羡慕和嫉妒别人的爱情。我该怎么跟她说我喜欢她。回想着还放在桌子上的那页纸和干得写不出来字的钢笔,在雪中一阵唉声叹息。自己的脑子貌似突然不够用了,只要是与她有关的,大脑便显得不会转弯了似的。
“头发长押运。”我经常把她和运气联系在一起,觉得运气好,能每天都见到她,或者是一天能见到她四次,运气更好的话,还可能再得到她的笑容。我摸摸自己的“白发”,怪不得我每天也就见到她两次而已!都是这头发害的!我来到学校附近的理发店,把头发剪的短些,凸显出精神头儿,别长毛搭撒的显得萎靡不振,最主要的是押运!
哦……这个头剃的,我并不很满意。感觉比刚才丑了很多似的。精神头儿……也没觉得精神了很多呢,是我的错觉吗?我突然为自己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举动而后悔。
雪还在下,依然没有风。剃了头过后竟然觉得清冷了。也好,让冷风吹吹,降降温,让脑袋灵活些。
回到住处,屋子里的温热逐渐让我的脑袋湿漉漉的,如同落汤鸡。田叔还没回来,屋子里只有我走之前留下的烟味。我坐在桌子前,握着钢笔,继续难受。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倘若是知道,也会像那时达哥那样,写满一页她的名字。我拿出普通的白纸,跟打草稿一样乱画着,好一通费劲,钢笔才能写出字来。用钢笔会好一点,字会显得更漂亮。我在白纸上计划着,写了个“你好”,靠着椅子背思索体味一番,不妥,怎么感觉这么老土呢?而且“你好”二字,出现在情书里不合适吧?“您好”虽然更客套,就更不合适了,不被拒绝或者石沉大海才怪!真想写“亲爱的”,可惜呀,还没到那个地步,就算到了,她也不会喜欢这么称呼吧。再说了,多么地肉麻……
也跟风随大流?说说怎么遇见她,为什么喜欢她?我试着在脑子里打个草稿,“我在那天遇见你,天天遇见你,直到你那时回头对我一个微笑,我瞬间就喜欢上你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可这么写妥吗?太直接了吧,万一回复个“我还没做好准备”可咋整。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我是她,我收到怎么样的情书会不觉得唐突,甚至还愿意回信呢?应该是内容不过于直白,争取到和对方交往的机会,这样?诶,也想不出啥好法子了,就按着这个章程来吧。
我思索一番,在白色的纸上打下草稿,干脆就不写开头称谓了,直接写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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