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洋湖街44号。
这是一幢三层高的小别墅,周围有一圈尖锐铸铁围栏围住了了别墅,围栏内种植着各类花花草草,不过正处于冬季枯萎了不少,穿过深绿的草坪可以看见别墅的大门此刻正敞开着。
别墅一层的家具全部都被清空了,空下来的宽敞客厅内摆放着祭奠所用的花圈和祭物,正中央摆放了一张黑框照片。
此刻的客厅内十分清冷,只有两位母女神情悲戚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亲友前来祭奠。
客厅内的母女分别是母亲王芳以及才二十三岁的女儿李安澜,三日前她们接到了一则来自警局的噩耗,让他们认领一些关于这幢别墅男主人的身份证件以及其它遗物,而男主人的遗体则变成了骨灰。
警方接到了铁路局报警之后,抵达现场确认死者是卧轨自杀,被发现时尸体状态很惨烈,草草检查之后便直接送到了殡仪馆火化了,男主人走的很干脆,可是却将整个家庭的流动资金、财产以及储蓄全都挥霍在了赌桌上,只留下了一笔即将被催还的银行贷款和一幢即将被银行收回的别墅以及两位毫无依靠的母女。
按照规矩,告别仪式应该是在殡仪馆举行的,但此刻这个家庭应该已经拿不出举行葬礼的钱了。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亲友此刻丝毫不见踪影,只有寥寥几位至亲前来追悼,留下些许微薄心意,而后便匆匆离去了。
时间已是中午,母亲王芳眼神绝望的望向了大门口,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看见曾经那些不断邀请自己丈夫出去鬼混的朋友们前来吊念,她期望那些人中间能够出现让自己摆脱目前绝境的希望,但她最后还是失望了。
“安澜,去关门吧,不会有人来了。”王芳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板上,头上的黑色长发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稍显凌乱,腿上丝袜破了两个洞她毫无察觉。
“母亲!”女儿李安澜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坐在地上的王芳仿佛没听见一般:“我去煮汤,中午我们喝红豆汤,你爸最爱喝的。”
说完,王芳便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向了厨房,只留下女儿一人独自在客厅内陪伴着父亲的照片和孤寂的灵堂。
许久过后,王芳端了一锅汤出来,放在桌子上,望向了悄然落泪的女儿,王芳哽咽了一下:“关门吧,安澜。”
李安澜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慢腾腾走到了大门处伸手拉向了大门,伴随着大门渐渐的关闭,灵堂内的光线也悄然收缩,阴影渐渐开始笼罩客厅。
门还没有关紧,李安澜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道身影走到了身前的门外,遮住了冬日黯淡的阳光。
“抱歉,小姐,我似乎来晚了?”没等李安澜反应过来,两只苍白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大门将其重新打开了。
李安澜看着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戴着一顶圆顶礼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两鬓斑白,她迟疑道:“您是?”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翘起,摘下了礼帽露出灰白的头发:“冒昧来访,你可以称呼我为陈先生。”
李安澜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忽然感觉整个人平静了许多,她挤出一丝笑容:“您好,陈先生,我叫李安澜,您是我父亲的朋友吗?”
“当然,就是昨天才认识的新朋友。”中年男人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因为穷得没钱坐车,所以来晚了,还请见谅。”
李安澜听着中年男人将如此荒诞的话语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是被中年男人的笑容所感染,她突兀的笑了,随即看着仍旧站在门外的中年男人赶紧说道:“进来吧,外面很冷。”
中年男人走进了客厅内,拍了拍身上的白霜,看见了坐在桌边一位失魂落魄的女人,问候道:“女士,请节哀。”
王芳早已听见了门外有人来了,她抬起头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中年男人很体贴的递上了一方白色的手帕,说道:“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们,厄运使人珍惜,好运使人庆幸。”
说完,中年男人走到了灵堂中央,朝着那位可怜人的相片微微欠身致意。
“可为什么厄运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王芳声音低沉。
“命运缥缈,生死无常。”中年男人转过身走到了桌边坐下:“不试试接下来是好运还是厄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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