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点头道:“是这样。不过,咱们家提供的伙食这么好,又要重赏,花费可不少!”
“不要老是盯着这点蝇头小利,”刘牢之道,“现在是雨季,早点收割完了也好早点种上新稻;再说我们这样只是让他们把活当作自己家的,对这里有归属感!”
看刘柱一脸的不理解,又道:“你想想,这些人是不是自从来到咱们家,相比其他家的宾客,安分不少?”
刘柱道:“那是自然的。这些宾客工匠自从来到咱们家,吃饱穿暖,从来不曾虐待他们,要是留在北边,根本过不上这样的日子!就是咱们家里的佃客,这一年来,因为垦荒发放钱粮,日子也宽裕了不少,人人夸赞小郎君呢!”
“这边本是荒地,就算是一文钱不剩,我们也平白得了这么多人手,何况还有不少结余呢!”刘牢之对刘柱道,“加紧招募流民,只要没病,不管是光棍还是寡妇,又或者是孤儿,全部收下,乱世之中,人手才是最重要最值钱的。记住,没有什么人是没有用的!”
刘柱赶紧应下。事实上芜湖已经没有多少流民了,去年参加垦荒的流民,有些没有选择加入到刘家坐庄客,看到刘家的庄客活的好,都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就有不少找上门来,想要做刘家的庄客呢!
忙完了一天,赵艾坐在田垄上,看着庄客们收割完的稻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这一队庄客们都是熟手,一天收割下来,平均每人收了有两亩,照这样下去,赢的肯定是自己这队。赵艾是谯国人,今年二十三岁,前年跟随乡人逃难到芜湖,一路上乱兵、土匪以及胡人横行,父母都死在逃难的路上,只剩下他和二十岁的弟弟赵炳相依为命,替人打工为生,两人饥一顿饱一顿,正值去年刘府开荒种地,两人才吃上了饱饭,得了赏钱。刘府招募庄客,兄弟两人合计一番,就留了下来。
营地飘来了饭香味,有人喊着他,他抓紧赶了过去。饭是白米饭,菜是青菜炒肉,稻花鱼汤和红烧稻花鱼,这是以前在家里自己农忙干活也吃不上的好饭,忙活了一天,正好吃来补充体力。
众人排好队,依次打着饭菜,轮到赵艾时,打饭的妇女瞅着他,另外给他打了一份红烧肉,两个鸡蛋,还有一个小瓷瓶,跟他说道:“赵队长,小郎君说了,队长领着众人干活,辛苦了,这些是单独给你的,这是小瓶的将军令,您尝尝!”
赵艾喜出望外,忙道了谢。赵艾爱喝酒,只是平时根本买不起酒,去年开荒得了赏钱,多是买了黄酒,上次收麦表现好,小郎君赏了一斤“将军令”,入口甘冽,回味无穷,再喝黄酒就觉得索然无味。他接过瓶子,忙打开瓶盖,抿了一口,“呵”,一股酒劲火辣辣地直冲上头,爽!
喊过来赵炳,兄弟两人就着小酒,把饭吃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就有庄客前来汇报:张存那一队的人,天还未亮就出发,已经开始收割稻子了!
赵艾喊着这帮人不地道,忙又叫齐庄客,一起去到田里收割,等众人到齐,先到的那队已经收割了好大一片!昨天多收的几亩,眼看是没了,众人忙又投入到抢收中了。
刘牢之领着侍从们,把收割来的稻子放进专门的牛拉稻谷脱粒机里,呲呲啦啦的声响过后,稻谷就从下面落了出来;一把水稻就脱完粒,拿出来重新更换一把,再脱过。水稻不同于小麦,脱完粒后还带着皮,需要后期再舂米,不过需要的力气也小,一头牛就能拉得动。四台脱粒机一起操作,脱完的稻谷装进马车,拉到场里晾晒,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兀自跟不上割稻的速度。
第二日,尝到“将军令”滋味的张存,跟队里诸人吹嘘着白酒的好处:“那酒一入口,便如火一样,从口里一直烧到了肠子里,什么辛劳痛楚,竟一概没了,只觉得四周寂静,一根针掉地上也听得见。半斤酒下肚,只觉得灵魂出壳,可以见神仙了。”听得诸人一愣一愣的。为了能够拿到那两瓶赏赐的白酒,彭严催促着诸工匠,加紧收割,休息竟是顾不上了。
几队你追我赶,互不服气,不过到底是赵艾队熟手多,干农活惯了的,最后赢了去。
忙到六月底,把收完的水田里又栽上了晚稻,统计结果出来,一共收获稻谷近八千石。利用稻田水面养鱼,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粪肥,翻动泥土促进肥料分解,为水稻生长创造良好条件,虽是新垦土地,收成也自不凡。把个精通农事的刘柱吓了一跳,万没有想到,把鱼养在水田里,不但收了鱼,还增产了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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