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有点被张忠绕晕了:“我说什么了?”
张忠笑着摇了摇头道:“曹公公,这些年我的作坊确实在给织造局织丝绸,织造局收上来的生丝也确实都交给了在下,但曹公公,你要认为我是在给你织造局当差,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曹海怒了:“你什么意思?这些年你从织造局挣了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是不是以为你生发了,有了钱了,翅膀硬了,就想把咱家甩了?我告诉你张忠,你做梦!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全家都下了诏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张忠不仅没有被曹海吓到,脸上的笑容反而愈来愈盛了:“信,我怎么能不信?”
曹海又有点晕了,他傻愣愣的看着张忠:“你信?那你还敢背叛老祖宗!”
张忠笑着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背叛老祖宗了?”
曹海彻底的晕了:“你等会儿,你等会儿,我先捋捋!”
噗嗤!
张忠又笑出了声:“行了我的曹公公,你别捋了,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就明白了!”
曹海拧着眉头道:“你说!”
张忠道:“这些年,我张家的作坊是在给织造局织丝绸,但是曹公公,这些年我给织造局织的丝绸,可曾跟织造局要过一分钱?”
“曹公公去问问江苏织造局,再去问问南京织造局,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曹海不吭声了!
他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明白张忠这话是什么意思,浙江是最大的生丝产地,是全国最大的丝绸产地,张忠有四十个作坊,五千多架织机,一个作坊一年产七千多匹丝绸,一年下来就是近三十万匹丝绸,张忠可是一分钱没要,全都白织的,人工费什么的全都是他自己出的。
今年的市价,一匹丝绸五两银子,至于卖到南洋、印度、西洋等番邦去的,是十四两一匹,一年下来,挣个三百万两银子是绰绰有余。
可这三百万两银子,是一分钱都没进张忠的口袋。
那都去了哪儿?
曹海心里门清,但曹海不敢说,说了可就不单单是个死字能了结的。
张忠说这些话,就是在跟他说,你换个人来,看看一年还能有这些钱不?
一年能有一百万两结余,就算你烧高香了!
一下子少了两百多万两的银子,上头那些人,还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可曹海不想就这样受了张忠的威胁,他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后,道:“你虽然没拿织造局一钱银子,但你别忘了,你其他的买卖能这么顺利,也是靠着织造局的关系!”
嗤!
张忠又笑出声了:“曹公公,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
不待曹海把话说出口,张忠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什么你?你好歹跟我合作了五年了,我那些买卖,你自己数数,看看哪个是需要靠着织造局的关系才能经营下去的?哪个生意,不是外面那些人打破了头的来抢?咱外头的先不说,就说你织造局!这些年,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的货送进了宫里?那些货,放在外头,哪样不是抢了破脑袋?就说那法兰绒床垫,一床床垫,倭奴出价五万两,波斯人出价八万两,红毛番出价十万两,有多少要多少!你织造局出多少?两千两!”
“我要真指着你织造局,我早就饿死了,我的曹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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