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万圣火教徒,五日后攻打怛逻斯。莫说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调集军队,就算能调集,把安西和北庭的**全召集来,也不够十万啊。
杨树铮颓然坐下去,愁云盖顶。
众人展开舆图,查看了北庭一带各城和下辖羁縻府的兵力情况,随即派出快马信使,通报北庭都护府和各城守将。
碎叶城共有守军步兵一万三千余,骑兵八千余。
潜伏在碎叶一带的圣火教徒大部分已被歼灭,相对安全一些。
杨树铮调出四千骑兵,五千步兵,交由自己的副将李大风统帅,随郭暧、独孤欢前往怛逻斯城。
怛逻斯一行太过凶险。独孤欢本不欲喜鹊前往。
却拗不过她。争执许久,喜鹊才说出实情。她师父曾给她一片头巾,说是当年侵略碎叶杀死她全家的贼人之物。
那头巾上赫然绣着一团火焰图腾。正是圣火真理教之物。
“放心吧,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喜鹊一甩头发,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衣服用品,整好行李,“再说了,如果连怛逻斯都守不住,我在碎叶又能安全到哪儿去?”
杜环《经行记》:“勃达岭北行千余里,至碎叶川。川东头有热海,又有碎叶城。其川西接石国,约长千余里;川中有异姓部落,有异姓突厥。其川西南头,有城名怛逻斯,石国大镇,即天宝十年,高仙芝兵败之地”。
四千骑兵,五千步兵,迅速开拔前往怛逻斯。
我大唐的步兵也是骑马的,行军速度还算有保证,提前一天半到达怛逻斯城。
怛逻斯城头的哨兵,远远望见碎叶**的旗号,没觉得多高兴,而是惊恐万分。
万把人的队伍,加上粮草辎重和备用马匹,也是相当浩大的一支队伍。
就算是北庭都护府派出的游骑兵巡边,也会控制在五百人以下。毫无征兆和理由,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集,是违反大**制的。
甚至有可能是突厥或大石的兵马伪装而成。
怛逻斯将军霍寿光接到奏报,也是一阵狐疑。前番郭昕刚从碎叶过来,怎么忽然来这么多人?
“传令下去,全城备战。”
霍寿光扬鞭催马,匆匆来到怛逻斯城的东门。
来人认识,是李大风,还有郭暧和独孤欢。霍寿光这才放下心来。
李大风懂规矩,把部队停在五百步外,自己和郭暧三人前来叫门。
就算认识,就算是自己人,必要的规矩和程序还是要走的。
李大风把杨树铮的书信,还有大石国联络唐境圣火教徒进攻怛逻斯和碎叶城的文书罪证,放进城头竖下的篮子里。
霍寿光把杨树铮的信和那些所谓证据,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大石调集了十万大军攻打怛逻斯?
晴天霹雳。
霍寿光甚至都怀疑,城下的李大风会不会是圣火教徒假扮,前来诈城的,忍不住想下去,揪住对方的脸拉扯几下,看看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倒不是霍寿光多疑,而是兵家行事,本就如此。再加上安禄山起兵叛乱之后,各地节度使、将军中有不臣自立之心的不在少数。
李大风对大唐忠心耿耿,真心不怕火炼,耐心等着,这种事急不得。霍寿光问什么,他就老实回答什么。
问的话题,也是军务夹杂着私人问题。就是试探。
郭昕亦同郭暧和独孤欢简单对话,他俩久在长安,敌人对他们的情报所知甚少,想假冒他们是很难的。随便问几个问题,能够确定是本人就成。
霍寿光终于确定下来,亲自出城把李大风一行人迎进城里。其所带领兵马,也陆续进城。
怛逻斯城的军营也不阔绰,骑兵步兵就在兵营附近的街道上安营扎寨。这一点临行前杨树铮就有交代。
将军府中,李大风和郭暧等人,把这几天在碎叶城发生之事详细讲了一遍。
“大都护那边已经派信使过去通报,杨将军还往安西派了人去,知会苏定远老将军,远水难救近火,主要是为了防范万一,万一怛逻斯城被敌人攻陷,各府城也好组织反攻,趁敌人入城未稳,及时抢回来。”李大风几乎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把情况讲完。
“杨将军所虑甚为周翔——”霍寿光赞了一句,想说什么,又沉默下去。
议事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怛逻斯城紧邻边界,守军要多些,不过骑兵步兵加起来,也就三万五千人,加上李大风带来的九千人,也不过四万四千人。
对方有军队十万,再加上那些潜伏于唐境的圣火教徒,十五六万人。
兵力相差实在悬殊。简直如螳臂当车。
“霍将军,我等入城时,看城中佛寺不少也被捣毁,莫非也是圣火教徒所为?”郭暧问道。
路上确实有几座佛寺,墙倒屋塌,烧的一团漆黑,地上街上血迹未干,狼藉不堪。
“是,大概八百多圣火教徒夜间行事,把城中几座老佛寺全给毁了,犯事之人已经就地正法。”霍寿光黯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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