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睃她一眼,而后喝了一口。这次真是茶,而且他品得出,还是好茶。应是今年进贡入宫等级的新茶。
随后殷怜也没再搅他,便自个回去休息了。
旭沉芳环视一顾这房间,还是起身去打开衣橱,只见里面换洗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
他取了一身里衣,去盥洗室里冲了个凉。
总共这三日讲法后,他觉得他普度不了那帮粉面桃腮、两眼含春的姑娘,他累得三年都不想再下山一趟。
殷怜出钱扩建护国寺,方丈拿他去“抵债”,这下总算还清了吧。
只不过旭沉芳回山门以后,还没清闲得了几天,就听寺里的师兄弟说,这片山头的背面,有人在建尼姑庵。
旭沉芳一听,眼角跳了跳,接着就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日一早,旭沉芳借着去山里采药的契机,打算去山背面去探一探究竟。
那清晨的深山里,雾霭茫茫,衬得远近山景如人间仙境。
结果背山坡的半山腰上,竟真有人动工的痕迹。而且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还没走近,便先听见一道空灵娇美的声音从薄雾中传来:“这大门门楣弄高一点,通往山下的路一定要弄得平顺好走。”
旭沉芳瞬时有种沧桑的感觉。
薄雾中的倩影正对着建筑比划着发表她的意见。后来她回头看见林中的旭沉芳,笑逐颜开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旭沉芳表情麻木道:“我怎么来了,你会不知道我怎么来了?”
殷怜要带他参观参观刚搭建起轮廓的这座尼姑庵。
她理直气壮地说要帮旭沉芳弘扬佛法,不光要扩建寺庙,还要新建尼姑庵,若是将来她也皈依佛门,也能有个好去处。
她这话把旭沉芳气得要死。
旭沉芳道:“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通,要得皈依佛门?再这么胡闹,信不信我揍你?”
殷怜仰着头看他道:“为什么你能,我就不能?难道当初义父归入佛门,也是因为想不通吗?”
旭沉芳深吸一口气,道:“是因为我想通了。”
殷怜认真地道:“我也想通了啊。你既不肯下山,我便陪你进山。你继续当和尚,我就当尼姑。我说过,以后会陪着你的啊,不会让你太寂寞的啊。”
旭沉芳顿了顿,看着她天真而又真挚的脸,许久无言,后问:“为何?”
殷怜道:“为何,大抵因为你是我义父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随即她又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托义父的福,这几年跟你耳濡目染,佛偈我都懂,入门不会太难的。”
旭沉芳总以为她只是孩子心性,可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没想到,她凭着她的坚韧执着劲儿,不仅建好了尼姑庵,还引来了尼姑进庵里,庵里竟开始渐渐有了女信徒和香火。
以前殷怜吵着要出家时,殷珩就让她先去找好尼姑庵。如今倒好,她不用去找了,她自己就已经建好一个了。
她也真不是嘴上说说。
后殷怜在庵里斋戒七日,而后竟真由庵里的尼姑替她削发。
那日,旭沉芳听见后山采药回来的师兄弟说起,当即丢掉了手里的佛珠和木鱼,起身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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