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一听,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姬老头讲起学来冗长无味,听来如嚼鸡肋,偏偏他自己不觉,一讲就没个停,还摇头晃脑,沉浸其中,好不享受!
倪修当时也在,登时玩性大发凑了热闹,拉着庞晔几人要赌,说是赌这老头能一直这么冷着脸下去。几人不信,毕竟姬埕霖百年风韵在那,一直这般,哪能呢?朱恒当即就定了约:“不用一直,只需七日。即刻起往后七日,他还是这般便算我们输。”
倪修爽快应约,小手一挥,道:“七日就七日!这七日他但凡能笑一下,算我输。你们要是输了,可得陪着我大喝一场!”
一听赌约,众人就要退缩,他们这段时日可是被倪修喝怕了。刚要反悔,谁料叫庞晔抢先应下:“好!就这么定!谁反悔谁小狗。”
“……”欲哭无泪。
庞晔知道,她也是憋坏了。昼时听学,虽然姬埕霖讲得无聊,但身旁好歹有人。没事坐在姬无双后头用发带给他束个辫子,又或是跟朱恒他们传传纸条,被姬埕霖逮住再起来和他打打嘴仗什么的,虽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但也好过夜间一个人无聊。大家都是要睡觉的,已经好多天不陪她折腾了,唯独她,走哪都是万籁俱寂,去哪都是悄无声息……
长夜漫漫,对她来说,长夜岂是“漫漫”二字就可道尽的?
当晚下了学,倪修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哪里也没去,这在督教看来很是怪异。倪修面不红心不跳地迎上督教狐疑的打量,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萑先生。”
姬埕萑微微一笑,目光和善,回应了她一声:“今日这么早?”
倪修一脸坦然,道:“是啊,今日还挺热,晌午时闹得一身汗,黏腻腻的,还乏,早些回来沐浴就寝。”
姬埕萑是姬埕霖的堂弟,姬家旁系的老大,比姬埕霖小上两个月,却年轻的不止一星半点。倪修也不知姬家这两位长辈今年年岁几何,听旁人言,大约一百来岁吧,但是姬埕霖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人,这姬埕萑竟似不到三十,可见其修为之高。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应当是奉了姬埕霖的安排,姬埕萑作为督教开始夜夜查宿。说是查宿,还不如说是“查修”。他甚至连去其他人的宿房逛一逛,做做样子都不会,每日一到下学时间,就往倪修门口摆一蒲团子开始静心打坐,目的不可谓不简单明确。亥时之前倪修干什么他都不管;亥时之后倪修也不会傻到去他面前转悠,被抓住把柄,有时实在无聊,还能和倪修聊上几句,是以,即使他是来“查修”的,倪修也不讨厌他。相反,还挺喜欢他。
在倪修看来这个人要比那个德高望重、流芳天下的姬埕霖顺眼多了。旁的不说,就光这一脸有棱有角不加修饰的敞亮就叫人看着喜欢,当真是个如萑苇一般的人。
倪修烧了水沐浴后装模作样到门口拧了拧头发,刻意在姬埕萑面前露了个脸,才进屋熄灯。熄灯之后也没急着遁,以防万一,表面上风平浪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心里却是波澜涌动,恨不得立马就瞬移到庞晔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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