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阳的掌控下,我们缓缓的降落在了大殿的正前方。
这座大殿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和我们每日上课的学堂没有什么区别,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这座大殿内只是摆放了一些简单的陈设,并且全都素雅至极,甚至连一丝花纹都没有。
在大殿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鼎,这鼎通体透明如水,散发着五彩霞光,一看就是仙界才有的高级货。
大殿内未见一人,我们也不敢胡乱走动。只得匆忙将铜铃放入鼎中,便如释重负一般从南面的绝壁腾云而下。
山下未见一人,我们也不想多做停留,便径直回到了寝室,
一到寝室,我根本顾不得身上的那些伤口,倒头就睡着了,任凭韩敏怎么喊我、推我,我都没有任何反应,吓得韩敏还以为我伤势过重,昏迷了,但见我还有呼吸,也不甚痛苦,便放任我自己睡觉。
这一觉算是我回到古代后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了,一个梦也没做,睁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明晃晃的阳光顺着窗户上的镂空格子照进屋子里,照在了我的脸上,真不知道这仙宫中的太阳是不是也会把人晒黑,我来不及多想,急忙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你醒了!”见我坐了起来,一直守在我身旁的韩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这是欧阳刚刚拿过来的药,说等你醒了,就让你吃下去。”
韩敏把一杯水一颗深绿色的药丸递到了我的面前,守着我我乖乖的把药吃下去后,接着说道:“欧阳说今天下午我们己班所有人都要到往日上课的大殿集合,应该是冷箫有事情要通知。”
“今天下午?”我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注视着窗外,见到一片澄澈入水的天空,随口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何止是很久!简直就是太久了,好吗?”韩敏扶着我在梳妆台前坐下,轻柔的为我梳理着长发,“你遍体鳞伤的,我真担心你会醒不过来了。”
“我那有那么娇弱!”随着头脑逐渐清晰过来,凉风山一行的种种,此刻正历历在目,如果说我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我现在除了丝丝的心有余悸之外,的确没有太多的感觉。身上的内伤、外伤一觉醒来之后,似乎已经好了大半,就连疼痛也只是微弱的有些感觉而已。我的自愈能力真的有这么好吗?还是我根本伤的就不重呢?难道那些近乎让人崩溃的痛苦仅仅只是我的幻觉吗?我不免有些恍惚了。
看着镜子中这个荣光焕发的自己,我早已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情况了。
午饭时我们在饭堂碰到了温广资阳和东门宬卫二人,他们的状态十分不好,完全没有刚认识时的意气奋发。原来他们也进行了考核,而他们所遭遇到的情况似乎比我们要严峻的多。由于他们是名门正派的正规弟子,围攻他们的妖仙几乎都是痛下杀手,毫不留情。他们二人使劲浑身解数勉强过关,而杜蒙由于伤势过重,已经被送回凡界医治,这一离开,就意味着,杜蒙自此永远不可能继续留在昆仑修仙了。
我原本以为最先被淘汰的会是我,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比我优秀太多的人竟然都在我之前离开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距离我离开昆仑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今天下午的集合,众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安静,在冷箫到来之前,整个大殿之内没有人打算说话,我们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鸦雀无声,好像一种庄严的仪式,沉默着,为即将离开的自己默念一边祝福的颂歌。
“这是我在水晶鼎中拿到的铜铃!”冷箫推门而入,将一串叮铃作响的铜铃放在众人面前的地面上,“一共12个,你们通过了考核!至于那五支铜铃是怎么弄丢的,我不想在这里强调,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这次侥幸通过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月末考核你们能过得了,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要勤加练习,千万不要在考核现场出洋相,你们丢的起人,我可丢不起!”
“冷箫师兄!我们己班最先到达山顶的是那些人啊?”高个子女人好奇的问道。
“第一批到达山顶的是孔忆之、韩敏和欧阳琴声三人。”冷箫淡淡的回答道。
“孔忆之?”女人一脸惊讶的看向了我,“你不是什么都不会吗?你怎么会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头也不敢抬的弱弱的回答道,声音小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今天的事情就是这些,孔忆之留下,其余的人,都可以离开了!”女人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冷箫的话给制止了。
即便不用眼睛看,我也可以感受到别人那火辣辣的鄙夷目光。我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我仍旧勾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嘛!这不死树的果实果然是好东西,不过,也是难为欧阳琴声竟然能找得到!”冷箫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他那炙热的目光让我不自觉的浑身发抖。
“我的确是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冷箫师兄关心!”
“我可没有时间来关心你!”冷箫抬高了声调,这让他显得更加的威严,“孚为在妖仙中也算得上是老资格了,他说你是魔界的奸细,就此你打算如何为你自己辩解?”
“我不是魔界奸细?他凭什么说我是魔界的奸细?”对于这个近乎于污蔑的指控,我义愤填膺,完全顾不得什么怕不怕的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冷箫的面前。
“对于你身上那股奇异的的法力,你又作何解释?”我没想到孚为真人竟然还没有离开,我话音刚落他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着他那张愤恨的脸,我觉得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法力?我什么都不会,就连练气的咒语也是勉强记住的,我哪里有什么法力?”看着孚为真人那张咄咄逼人的面孔,我不寒而栗。
“什么都不会?”孚为真人冷笑着说道,“你身上的法力远在我之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会?除非是故意的不想会?说!你处心积虑的混进昆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银灵子派你来的?”
“什么银灵子?他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认识他!”看着孚为真人气得浑身颤抖,我知道事情一定极其严重,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认定我是魔界的奸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又哪里会有他说的那般厉害?
“还在这里狡辩!”孚为真人恶毒的看着我,“我伤你的那一剑,是用了十成十的法力,就算是六位仙尊恐怕也不会像你这般,好的这样迅速,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不是这样的!”我一听这话,知道孚为真人说的确实在理,但是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的,无论如何,我必须为自己辩解一二,“其实我也觉得我的伤势好的有些异常,但是这并不是想您想的那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事情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我把我在凉风山中所有经历都完整的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在遇到孚为真人之前,我已经吃过了不死树的果实,和在受伤之后冷箫赠药的细节。
“你居然吃过不死树的果实?”孚为真人捋着胡子,一脸怀疑的看着,“那个叫欧阳琴声的人,是如何找到这不死树的?”
“我不知道。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很多的果子。”
孚为真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了冷箫。
“他们的确吃过不死树的果实,数量不少,并且他们还喝过不死水,只是没有用不死水煎煮果实。虽然单独使用,功效会差一些,但是照他们食用的量来看,还是有可能让法力在短时间内大大增强的。”从一开始,冷箫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撕成碎片一般。虽然他脸上始终波澜不惊,但是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他的心中也有着巨大的疑惑,而且这个疑惑也是关于我的。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放过她了?”孚为真人斜眼看着冷箫。
“仅仅只是这一点的话,还不足以证明她就是魔界奸细。”冷箫完全不理会已经暴跳如雷的孚为。
“我是拿不出来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是以我这么多年的仙资还判断不了谁有没有问题吗?这个女子颇为可疑,你为什么要包庇她?还是说,你原本和她就是一伙的?”孚为洋洋得意的质问道。
“孚为!我对你礼让三分,是看在你比我年长的份上。可是,你非得要在我的面前论仙资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不想一想,我当年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时,你就已经是飞天真人了,我可是我现在都已经达到太上真人了,你还是飞天真人,你觉得,以你的仙资座位判断的依据,真的可靠吗?”
“冷箫!你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孚为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双手紧紧抓着宝剑,仿佛随时准备和冷箫打一架。
“说到底,这也是我们昆仑自己的事情。孚为真人能有此心意,我甚是感激,不过,你所能提供的疑点实在是不能作为证据,昆仑向来明察秋毫,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但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冷箫终于看了一眼孚为真人,那分孤冷高傲,简直就快把孚为真人当场气死了。
“好!冷箫,你给我记住,等那一天昆仑灭在了这个女子的手中时,你千万别来求我!”孚为气急败坏,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师兄!”见冷箫看着孚为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走到他的面前,轻声叫了他一声,“师兄,我真的不是魔界的奸细!”
“嗯!”冷箫回过神来,眼眸中依旧满是冰冷,“你说你不是奸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我,我不是魔界的奸细。我家在舒州,孔家在舒州很有名气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看的。”前一秒钟还在替我说话,没想到这下一秒就一下子开始质问我了,我真的搞不懂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脑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除非你有能力通过月末考核,不然的话,即便你真的是魔界的奸细,在这甄省园中,你也做不了什么。至于你的身份,我自然会去核实,只是,就凭你现在的能力,想在考核中脱颖而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欧阳琴声似乎很厉害,你有时间蒙头大睡,不如多让他教你一些东西,对于你这种功底的人来说,只有临时抱佛脚能救的了你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劲!至少我······”
“至少你这次考核还拿了第一是不是?”冷箫不屑一顾的瞥了我一眼,“你以为就凭你和韩敏两个人,能走的到山顶吗?如果不是欧阳琴声几次三番的舍命救你,还耗损真气的帮韩敏激发了瞳力,你们怎么可能有命活着出现在这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欧阳琴声的确是个人物,以他现在的能力来看,绝对是本届新人中的翘楚,如果你不想在月末考核中输的太难看的,就去请求欧阳琴声帮帮你吧!”
冷箫的话语虽然冰冷,但是在我听起来,却是绝无仅有的关怀。
至少我知道,他还是关心我的,他不仅在凉风山上出手救了我,现在还担心我的考核问题,看来他应该就是宁轩博了,只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我喜不自胜,可是,冷箫似乎完全无动于衷,转身就要离开。我情急之下,竟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娇羞的问道:“你,就是宁轩博,对不对?”
“你在说些什么?”冷箫见我拉住了他,先是一惊,又听到我问出这句莫名奇妙的话,更是大为关火,猛力地将我的手推开,并十分厌恶的看着我说道,“孔忆之,不要在昆仑动什么歪脑筋,如果你希望自己今后的日子能够好过的话,我劝诫你最好不要留在昆仑!”
冷箫说完,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独留我站在风中,傻傻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冷箫的态度很明确,但是却又很模糊。他没有说他不是宁轩博,而是很生气的警告我。可是他为什么会生气呢?即便他觉得我的问题很无礼,他也不至于会因此发火吧,可事实上,他不仅为此大为恼怒,好像还更加的厌恶我。还有,他为什么要劝我离开昆仑呢?他的那句话,语气强硬,很明显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顶着一头的雾水,我悻悻然的朝寝室走去,韩敏在路边的大树下等我,一见面就焦急的询问冷箫留下我做什么。我没有告诉她实话,我怕这样的实话会让她不安。
“没什么啦!”我假装很沮丧,一幅几乎丧失信心的表情,“你也知道,冷箫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他今天说,我们能拿第一全是欧阳的功劳,还要我没事的时候,多找欧阳帮我。”
“冷箫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他居然会关心你?要知道有多少女生想要和他说上一句话,他连看看不看一眼的,他现在居然会关心你的未来可是,他为什么要关心你呢?你能不能留在昆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韩敏似乎比我还要不能理解冷箫的所作所为。
“你也觉得他是在关心我?”
“当然了!这么明显,如果不是关心,他完全可以根本不用理你的,就像对我这样。这么明显的现象,换做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好吗?只是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会让冷箫都这样注意你?”
“他说,不想我在月末考核的时候输的太惨,可能是不想让我丢他的人吧,毕竟我们己班是由他授课的,我没表现的太差,他也会没有面子的。”我尽量试着说服我自己。
“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嘛!”韩敏真是越说越兴奋“如果他真的嫌你太差劲,以他在昆仑的地位,他完全有能力让你提前离开昆仑。如果只是怕你给他丢人,就给你这个机会的话,那对前几天被他赶走两个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毕竟说实话,他们的实力可要比我们两个好上不知道多少!”
“你说的也对!”我连连点头称是,却又更加不解“如果真的比较起来,我的能力的确还不如那两个人,可是是事实,我留下来了,而他们走了。真是不知道,这冷箫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就真的太深奥了!”韩敏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冷箫是出了名冷酷孤傲,他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至于那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我觉得根本就没必要知道,只要能在月末考核中过关,他的想法是什么,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就在此时,欧阳琴声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一看到他那温暖的笑容,我心中所有的不开心,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踪影,仿佛春日里的暖阳,消融了冬天的冰雪般,自然而且迅速。
“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难道冷箫难为你了?”欧阳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想到欧阳竟然会在这里等我,这样看中我,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把刚才回答韩敏的话,又对欧阳重复了一边。
“看来冷箫还算有点眼力,知道我的本领。”一听到冷箫称赞自己,欧阳也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采,“他的这个安排正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你们是肯定要留在昆仑的了!”
“这么说来,你同意帮我?”虽然我早就知道欧阳琴声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但是我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主动的答应了。
“包在我身上!”欧阳对我灿烂一笑。
迎着阳光,此时此刻,欧阳琴声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耀眼,仿佛顷刻之间,天地都为之而变得更加明亮。
于是,为期22天的加强训练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这22天里,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极度的充实,我几乎将欧阳擅长的法术都一一学习了一遍,但是,由于我没有功底,除了一些理论知识差不多都能记下来外,其余的方面我仍旧没有多大的进步,这让我觉得非常挫败。
不过韩敏的情况倒是比我乐观很多,毕竟来到昆仑修仙是她的爱好,再加上他本就有些功底,所以欧阳琴声一教她也就会。
“忆之!忆之!我,我是不是飞起来了!”就在距离考核还有5天时间的时刻,韩敏突然学会了腾云术。
一团一米见方的白云缓缓的集结在她的脚下,载着她轻飘飘、晃悠悠的朝空中飞去。
见到韩敏能有如此大的进步,我是真心为她开心,可是,在当我看到我自己时,我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害怕与焦虑。
韩敏已经可以腾云驾雾的飞行了,可是我还是只会装模作样的念几句咒语,别说是腾云驾雾了,就连隔空取物,我都没有做到。
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我每天都是起早贪黑,每天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练习。每日看着太阳升起,然后再看着太阳落下。刚开始,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可是随着日子天天的过去,我看着韩敏一点点的进步,而我,仍旧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学习法术的天赋,我这辈子可能注定只是一个普通人,原本就不可能成为一名仙者,即便我再怎么努力,我也是枉然。
我心有不甘,看着所有人都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内取得的可喜的的进步,而自己依旧一无是处。我的内心十分的郁闷,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我透不过起来。我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不是嫉妒,我只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开心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无助了。
这几天的晚上,我总喜欢在韩敏睡着后,自己悄悄的坐在桃树下发呆。看着这一树飘飘洒洒的桃花,我的内心仍然十分的沉重,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努力才能留在昆仑,或者说,我到底有没有可能留在昆仑。
对于自己心中的疑问,我找不到答案回答。我想要留在昆仑,可这是不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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