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刚一进堂屋,便笑道:“外甥女儿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刚听下人说起,我才赶来。”说着快步走至慕容皝跟前,躬身道:“给父亲请安。”慕容皝道:“罢了。”转过头对慕容溶月笑道:“快见过你舅舅。”慕容溶月忙起身下拜,道:“溶月见过舅舅。”那人笑道:“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说着俯身将她扶起。
慕容溶月起身复又坐至慕容皝身边。三人说起相聚之事,俱是非常欢喜。
这慕容溶月之舅便是燕王世子,乃是慕容氏一位杰出干才,单名一个俊字。此人年近不惑,雄姿勃勃,杀伐决断,大有其父之风。
只听慕容俊道:“既然已知妹妹行踪,何不派人将她接回府中?”慕容皝道:“罢了。她既然喜欢,就随她去罢。人生种种欢喜忧愁,如同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是无法体会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慕容俊道:“父亲说的也是。”
三人正说着家事,忽听一人在堂外道:“禀王爷,蓟州刺史府上内侍姚大人前来拜府,请求一见。”
慕容皝闻言,朝慕容俊使个眼色,慕容俊会意,告退出来,随着下人一起朝会客厅而去。
来至会客厅,见一人正在厅内坐等。那人一见慕容俊,忙满脸堆笑道:“下官拜见世子。多日不见,俱都安好?”慕容俊道:“姚大人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说着已坐于一梨花椅上。
那人笑道:“王爷贵体可还安康否?”慕容俊道:“多谢姚大人挂心。家父不多偶感些微漾,现已大好了。姚大人此次来龙城,不知有何贵干?”
那人道:“世子有所不知。半月前段刺史得到密报,那石虎派兵攻打洛阳不成,现又折西去了长安。”慕容俊闻言吃了一惊,不过转瞬间又镇定自若,道:“领兵之将是谁?”那人道:“正是石虎本人。”慕容俊不禁站起身,道:“石虎素来自负之极,此次攻打洛阳受挫,必然恼羞成怒,为了提振军心,便又去劫掠长安。只是长安守将王善信也非泛泛之辈,我料石虎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段刺史意欲何为?”那人道:“我家刺史之意是想与世子连手,共取赵国,平分其地。”
慕容俊笑道:“段刺史自在蓟州,多年来与石虎眉来眼去,如今何以又要剪灭其国?”那人笑道:“世子岂不闻魏武帝之言乎?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慕容俊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你回去告诉段刺史,我即刻起兵赶往蓟州与他会和,再一举攻入太原,灭了赵国。”那人道:“遵命。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朝慕容俊一作揖,转身离去。
慕容俊见他走了,忙起身回到后堂,将事情一一禀告给慕容皝。慕容皝道:“你既为燕军大帅,可便宜行事,不必事事报我。”慕容俊道:“是。”随即起身出去。
慕容溶月见舅舅要出征,问外公道:“我们地处辽西,与那太原相隔千里,况且又与其人素无怨恨,舅舅为何要攻打它呢?”慕容皝闻言一怔,过了许久仿佛自言自语道:“倘若这世上没有怨恨就不互相攻伐,那这万世基业、锦绣江山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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