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和尚早就看到了吉五六留在墙上的信号,不错和尚还是很吃惊的,他不清楚自己在金国这边差不多是死鱼一条,大宋还接连抛来橄榄枝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错和尚深知自己的价值大不到这个份上,除非杨志还有其他手段;这点不错和尚有信心,吉五六一直躲在秦州,只可能庇护在杨志的羽翼之下。
不错和尚原本以为吉五六只是让人送来了联系方式,没料到真的在大街上看见吉五六,顿时吓了一跳;好在吉五六没有任何异色地走进前面的一座酒楼。看到吉五六的时候,不错和尚心中是满腹感慨,他还记得当初那个独自离开辽东的吉五六,记得那个孤傲的背影;可是吉五六这些年一直藏身市井,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孤傲,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市侩。
吉五六也在感慨,金军攻破汴梁的时候,吉五六曾经暗地里去看过不错和尚,那时候的不错和尚意气奋发,骑在骏马上简直不可一世;可是现在的不错和尚,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两人都当做没看见对方,各自继续朝自己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的停顿。
站在天香楼上看着不错和尚的完颜当海没有注意到吉五六,依旧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不错和尚现在每天增加了在陈桥镇闲逛的时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完颜宗望昨夜看了这边的监视报告,让快马捎回来一封信,说定北军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制定了一个计划,要完颜当海抓住那些细作,顺便确定不错和尚有没有投敌的想法。
完颜宗望很爱惜不错和尚的才能,但是依旧叮嘱完颜当海,只要确定不错和尚想投敌,立即杀了不错和尚以及那些双龙会的人。完颜当海看着胡非问,这位赵宗印留下来的高手,现在负责汴梁四周的飞骑营;胡非问看上去一副凌然正气的样子,身材匀称,虎目含光:“完颜将军,老是让不错大师这么溜达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派出的人太多了,压根瞒不过不错大师的眼睛。”
“你说得没错。”完颜当海很爽快地承认了:“我们的目的是不让不错和尚走出那一步,所以震慑最关键。到现在为止,不错和尚也没有主动脱离我们的视线,说明他还没有到在乎的时候。”
“是。”胡非问有些遗憾,这完颜宗望对不错和尚也太好了吧,不仅要求完颜当海拿到证据,还预先阻止不错和尚乱来;胡非问很清楚,有的时候人只是一念之差,如果不错和尚一直担心自己的安全,很可能暂时缩回头去,以后再寻找机会,那自己和完颜当海就是白忙活一场。
完颜当海看着巡逻队伍不断发挥来的消息,忍不住皱了皱眉:“不错和尚在这个小镇上绕来绕去,他今天想做什么?会不会打算接触接头的人,可那样,他怎么确定来人……是他认识的人,不需要任何前期的确认程序。”
完颜当海平静地分析,让自己和胡非问都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那么大宋派来接触不错和尚的一定是个重量级的人物。胡非问扭头看了看窗外,为了便于联系,这么冷的天,竟然没有关窗户,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北风刮了进来,胡非问回过头说:“虽然大宋现在还没有什么增援汴梁的举动,但这场战争实际上已经打响了,只是我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完颜当海伸手阻住正要说下去的胡非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错和尚是完颜宗望的师叔,完颜宗望小的时候,不错和尚对他很照顾,每次从中原回去的时候,都给完颜宗望带去大量的书籍。这件事,你我做不了主,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
胡非问眉毛高挑,却没有做任何评论,他现在只不过是飞骑营的一个统制官,与金国这些上层人物的距离太远;不过完颜当海已经够意思的了,隐晦地说出完颜宗望恐怕派人在盯着整个试探的过程。
不错和尚正在和身边的人抱怨:“我们整日在陈桥镇,要是再不走走,腿上的膘都要长出来了。”
不错和尚每天练功,怎么会出现长膘的情况,只不过抱怨自己的处境是博取同情的最好手段;果然,跟着不错和尚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叹息道:“现在的局势不稳定,大师真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身边的四个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不错和尚看重他们的就是嘴紧;现在有了一个挑明话题的人,不错和尚心中不禁划出一个大问号,装作淡然地说:“还不是那些风言风语闹的,我打算过几天和完颜宗望元帅说,回大名府休息一段时间。”
“大师不可。”刚才说话的马锋急忙提醒道:“我们现在离开完颜元帅的庇护,很容易被金国的权贵下手。”
一句话说到了不错和尚的心里,不错和尚顿时沉默不语,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转弯向左边的一家皮货店走去,四个人急忙跟上;他们负责不错和尚的安全,更清楚现在金廷斗争的激烈,不错和尚随时会和李士宁一样,成为一个牺牲品。那些女真人未必会在乎不错和尚的死法,暗杀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错和尚只是逛了逛,问了几件皮货的价格,就晃悠悠地出了皮货店,继续他锻炼身体的方式;看着回报,完颜当海的脸色发青,完颜当海没想到不错和尚会绕圈子走回来,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安排的人正在关注不错和尚路过的所有店铺,自己的楼下不过是一队巡逻的金军和自己带领的这十几个高手。
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汇报了,一队巡逻的金军过去,不错和尚在飞扬的尘土后面缓步走出来,一脸冷冷的笑容,朝着完颜当海这边的窗口看了看,示威似的走进了对面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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