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陵侯道:“既然陛下那边已经通了气,咱们这就是明路了,再不能改。明珠,叔父只问你,你可后悔?”
折明珠笑起来,“叔父,你尽管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和叔母一手教大的,一旦事情定了,便不会心生退意。”
她坚毅的道:“冠南侯家是折家世交,又都在京都,侄女嫁过去难道还会受欺负不成?那兄长们绝饶不了他。”
“勤之也算是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多少还算熟悉,虽然是匆忙定婚,但却不是不熟悉的人,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只有我将日子过的不好,开始自怨自艾,开始抱怨当初要是嫁的是太子或者端王就好了——只有这时候,我才叫后悔,但侄女自幼受您和叔母那么多的教导,难道会将日子过成这般吗?”
她摇头,“不会的,侄女绝不会过成这般。”
赵氏听得直掉眼泪,搂着折明珠道:“好孩子,叔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自小就懂事,明事理,这次匆忙定婚,实在是委屈你,你放心,等你出嫁的时候,叔母会给你准备一份大嫁妆。”
折明珠笑起来,“多谢叔母。”
老二折致光便不免怨余贵妃,“真是脸比马长,打我们明珠的主意。”
话刚说完,老大折致远就瞪了过去,“说多少次了,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能如次说话,你是什么身份,倒是敢议论起贵妃的不是来了。”
折致光生气的瞪回去,但到底不敢说话,只好闭嘴,气哼哼的道了一句,“知晓了,知晓了,以后我肯定不在你面前说。”
老三折致安机灵一些,问蜀陵侯,“阿爹,你觉得余家会对付我们吗?”
太子虽然是太子,但是太子的母族基本可以忽略不谈,可余贵妃的娘家却是在朝为官的。
蜀陵侯就宽慰孩子们的心。
“放心,他们不会的。”
余家可不蠢,陛下的心意已定,他们此时为难折家,便是愚不可及。
于是得了他这一句话,全家都放下心来,在他们看来,此次太子和端王的姻缘争端就跟他们家无关了。
蜀陵侯心里也松了一块,然后又想起女儿的事情。
老管家回去那么久,还没有写信过来,想来是还没有杳杳的消息。
他叹口气,心里不好过,只能希冀老天让杳杳还活着,而不是……只是有人捡到了她的东西。
若是……若是老天没有垂帘,杳杳依旧没有活下来,也希望这个捡到她襁褓的人家能埋了她,免得她尸骨无存。
蜀陵侯只要一想到这个,便有一股酸意。他想,要是杳杳还活着,他一定要给她世上最好的衣裳首饰,给她最好的人间夫婿,让她这辈子快快活活的过完。
……
“奴婢要是一辈子能陪着殿下就好了。”
折筠雾在又得到殿下一串戴在手腕上的珠子之后,感慨道:“殿下,您对奴婢也太好了。”
“要是奴婢呆在您的身边一辈子,那奴婢该得您多少东西啊。”
太子殿下被她这般的傻话笑到了,“呆在孤身边,就算计孤的东西了?”
折筠雾摸着珠串,从中感受着殿下对她的好,满足的喟叹,“自然也不是全奔着殿下的东西,也奔着殿下是个好主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给奴婢什么,奴婢都不换!”
太子也满意的很,却还是要训一训她的,“你刚来的时候,老实巴交的,如今倒是嘴巴越来越甜了。”
折筠雾不好意思,“奴婢没说假话。”
太子殿下便嗯了一声,“是,孤也觉得孤对你很好。”
听话的丫头,自然是要多得他一份关照的。
太子歪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让折筠雾将衣裳拿来给他披在身上,“如今天越发冷了,你冬衣可做好了?”
大宫女能得到的冬衣可比一般小宫女能得的好。她去年和今年能得的简直差的太远!
“殿下,等新冬衣来了,奴婢穿给您看,里面全是棉花。”
太子:“……”
也是,这丫头只记得要厚实。
他头疼,“不是给了你布匹吗?你又会自己做衣裳,自己给自己做一身好看的。”
他道:“你想,你又不穿出去,只在溪绕东穿,也不算坏了规矩。”
折筠雾懵懵的,“真的吗殿下。”
太子殿下还挺想看她穿上新衣裳是什么模样,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觉得她穿上肯定好看。
既然他觉得好,便肯定是要看的。太子殿下在外面可能要受到掣肘,但是在东宫里,他不愿意有任何要去忍受的地方。
他想看她穿,又不愿意吓着她,正好哄着,“真的,这里是孤的溪绕东,没人来,只几个小太监宫女,你将那衣裳样式做成宫女的样式不就成了?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也不是没人这般做过。”
折筠雾万万没想到还能这般!殿下之前赐给她,让她做里衣的布她还敢做着穿,可是外衫就太出格了。
即便是殿下说没事,她还是觉得很不好。
“殿下——奴婢心里不安。”
太子:“有孤在。”
“殿下——奴婢还是不安。”
太子:“放心,孤护着你。”
折筠雾听得还挺感动的,殿下何尝对别人说过这些话,殿下真是对她太好了!
她抹抹眼泪珠子,“您是第一个说护着奴婢的人。”
殿下就是会说话,此时此刻,她就是为殿下卖命,为殿下去死,她想,她也是愿意的。
太子就有些无奈和好笑,“所以说,你幸亏到了孤的东宫,不然就你这性子,早就被欺负死了。”
折筠雾很是同意,“奴婢也觉得,奴婢想要伺候你一辈子,殿下,好吗?”
太子殿下看了看她,手里的念珠慢慢的拨弄,啧了一声,“不然呢?”
孤辛辛苦苦教你读书写字,给你金银珠宝,难道你还要去别的人那边做奴婢么?
那他也太亏了。
谁知道折筠雾认真的道:“奴婢前段日子其实还想着以后要做到刘公公的位置上,那样就可以有很多小太监宫女听奴婢的话了。”
“可是后来又想,奴婢不是太监,奴婢是宫女,宫女二十五岁是可以出宫的。”
自从得了殿下的首饰和绫罗绸缎,她这段日子盘算的可不少。
折筠雾都给自己打算好了,“奴婢得了您这么多好东西,到时候带出宫去,或者当一颗珠子买地,然后再当一颗珠子买种子,买一头牛——要是买的地多,可能要买两头牛。”
太子气笑了,“是吗?”
你还想好了要买两头牛!没心肝的丫头!
折筠雾见他生气,连忙解释“可是殿下对奴婢这般好,奴婢不愿意走了,奴婢想一辈子伺候殿下,给殿下研墨。”
太子:“……”
他更气了,气的摔书,在两人中间的矮桌子上使劲的拍,拍的框框直响。
“就因为孤给你穿好看的衣裳,你就要伺候孤一辈子?你这个榆木脑袋,你都这般容易满足的吗!”
没出息!
折筠雾就有些不解,被他骂的缩了缩脖子,“殿下——那您要奴婢怎么样啊?”
买牛也不准,伺候他也不准,殿下怎么突然又难伺候了。
好在她身经百战,跟在殿下身边已经一年,深知怎么去讨殿下的欢喜。
她试探性的道:“那,那奴婢买了牛,偶尔回东宫来伺候您?”
太子冷哼一声。
折筠雾就颤了颤,继续试探,“那奴婢先在您身边伺候,等年纪大了,再出去买牛?
太子被气的哈了一声,懒得跟她说,准备直接用膳,喊道:“牛得福,叫膳——”
刘得福:“……”
刘太监心酸的很,瞧,连姓氏都给他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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