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充哈哈大笑,道:“姑娘说得好!可是在下敢保证,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姑娘信口开河,无凭无据,就是平民百姓也不得施加刑法,遑论王爵。”
“云徽。”
“是。”云徽连忙退到楼千霜身后。
“奴婢多嘴,请大人见谅。”楼千霜淡淡说道。
“不敢,云徽姑娘心直口快,并无过错。”
楼千霜轻轻点头。“我有一个疑问,吴王尊贵,眼看就要高升一步,可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是什么事情,让吴王派大人与我商量,请大人明示。”
“当然是天大的好事。”魏充笑道,“多年来,吴王内心深处一直有一桩未了心愿。”
“哦。”
“当年,小姐归隐前,一曲飞仙舞,仙袂飘飘,倾国之姿,引天下才俊叹为观止,广为流唱,吴王正巧有幸全程欣赏,回到家中依旧念念不忘小姐仙姿天籁,魂牵梦萦,许下誓言,今生今世,必娶小姐为妃。可小姐一走便杳无音讯,吴王派人多方打听,然而都是捕风捉影,未尝如愿,后来吴王虽娶了两方夫人,但王妃之位空悬至今,只要小姐点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小姐就是吴王妃,不久之后,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楚国母!”
魏充始终在观察楼千霜的眼睛,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如此震撼的话,眼睛里定有情绪流露。可是楼千霜没有,她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里,依旧是淡淡的忧愁,似乎对大楚的国母之位毫不在意。
也许,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什么吴王妃,什么皇后,都比不过那丝愁绪,而她此时此刻想念的人又是谁呢?
魏充忽然感觉这差事办不成了,亏他还信誓旦旦的对吴王打包票。
楼千霜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正好有两只鸟儿飞过,她轻声说道:“请大人转告吴王,只要他胜了所有挑战者,我自然是王妃,未来的大楚国母。”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魏充喝了口茶,感觉畅快了些,这才说道:“请小姐再听在下一言,吴王用心良苦,只要小姐现在点头,就可以免去百姓非议,即使等到明日,结果也是一样的,但小姐却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不必说了,”楼千霜打断了他的话头,“我意已决,我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云徽,送客!”
“长史大人,请。”
魏充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楼千霜的身影,张了张口,化作一声长叹。
“唉——”
他对云徽拱了拱手,“姑娘不必相送,在下告辞。”随即拂袖而去。
云徽把房门关上,折回里屋,摘下楼千霜的面纱,无限哀愁的面容显露出来,那原本鲜艳红润的唇瓣因为数日没有好好进食而变得苍白无光。
“小姐,她不会来了。”
楼千霜眼帘下忽然浮现一抹阴霾,厉声道:“她不来,我就叫她后悔到死!”
这道眼神,愤怒比之怨恨,熟多熟少,云徽不清楚。她更无法理解的是,既然两人已经约定好,为什么一人苦苦等候,尝尽思念之苦,另一人却若无其事,视诺言为戏言。
这种食言而肥的人,到底哪里好,值得月宫仙子般的小姐念念不忘,去喜欢,去爱?
这些问题,云徽都问过。每回说起陆姑娘的时候,都会勾起了楼千霜内心深处最美好的记忆,她的眼睛里既是怀念又是喜悦,即使不再年少,她仍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一般,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的轻快,美丽的面容上泛起红霞,有些窃喜,有些羞涩,仿佛意中人就在眼前。陆姑娘在她眼里,在她口中,就是全世界最美最好的人儿,是绽放于天山之巅的雪莲花,是万顷花海中最红最艳的牡丹,武功天下第一,容貌亦是天下第一,而她,想当陆姑娘心中的第一。她的爱是热烈的,也是卑微的。所以,当初陆姑娘叫她等,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今天。可就在今天,苦心等候的人却不前来相会,来的是什么徒弟,她的心,伤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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