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也是受宠若惊,原本他游舟之时不慎落水,感染了风寒,却不想诱发了自己的肺疾,咳嗽得都喘不上气来,只能告假修养。
却不想太子赐下灵药,只那么小小的一粒就高热尽退,虽然还是咳嗽,可是已经不用再缠绵病榻了。
今天感觉身体还行,想回去干活。可是雇主李世民不干,表面随便弄了一个对太子不敬的名头让他回家思过,私下却让他来天下楼拜访异人,寻法根治肺疾。
杜如晦的文采不弱,也听说了文人士子间传的“天下楼绝对”,来到二层楼搜肠刮肚之下也对不出来。正脸红之时,却撞见了在二楼角落临摹字帖的李承乾。
李承乾对冷锋很是崇拜,所以无事之时就打算临摹冷锋的字帖,学学师父的字。却不想正描着起劲,被杜如晦看见了。
杜如晦在秦王府也曾教导过他识字,所以李承乾急忙起身,恭敬行礼道:“克明先生。”
杜如晦点了点头,拿起李承乾的字,笑道:“世子想要临摹字迹提升自己,虽然是正确的,但是盲目跟随却是落了下成。”
李承乾急忙请教:“请先生指点。”
杜如晦找出一张纸,也写了几个字,递给李承乾,问道:“你可能看出我这字与你临摹的字的差别?”
李承乾仔细看了看,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克明先生写的字和师父的很像。
杜如晦轻笑,这样的事问李承乾这个八岁孩子却是难为他了。便解释道:“你看我的字,下笔时该停则停,中规中矩,而你师父的字,却是随心意而发,勾时似鬼差勾魂勾镰,竖时似夺命利剑,明明字是写在纸上,在懂书法的人眼里却好像要飞跃而出,取人性命,又好像要穿透纸张,深入大地。这字,非杀气凌人之人不可写。世子年纪尚小,虽可临摹其形,却无法彰显其意。到了自己写字时,还是自己的写法。”
李承乾躬身受教。
杜如晦很开心,李承乾如此虚心受教,以后也会是一位贤主,大唐后继有人啊!
一个侍者自楼上而下,到杜如晦面前施礼问道:“可是杜如晦,杜克明先生?”
杜如晦点头道:“正是。”
侍者侧身邀请道:“我家主人正在三楼等候先生,请先生随我来。”
杜如晦很诧异,明明没对上对子,为何就能上三层楼了?
李承乾很有眼色,扯了扯杜如晦的袖子,踮起脚轻声道:“只要是我师父愿意接见的人,也可以上去的。”
杜如晦点了点头,暗道还是太子的面子起到了作用,随即正了正衣冠,尾随侍者上楼。
杜如晦这一上楼,二楼顿时炸开了锅!要知道,国子监、弘文馆的许多学生、大儒日夜苦思,就为了破那一个千古绝对,好上楼会会这个天下楼楼主,结果一直对不出。今日这人虽然没有对出下联,却被天下楼楼主召见,可见这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于是纷纷打听上楼的究竟是何人。
李承乾看着自己临摹到了一半的字,撇撇嘴,扔到一边,开始做师父留下的算术题。
杜如晦随着侍者走上第三层楼,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厅堂。三楼仅仅只有一桌、一椅,一个人而已。
看着眼前正端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的短发异服年轻人,杜如晦很难把他和世外高人这四个字联系起来。先前在楼下看到了他的字,以为是和尉迟恭等人一样杀气凌人之辈,却不想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苦读的书生。
“太子麾下杜如晦,杜克明见过楼主。”
冷锋抬起头看了看杜如晦,道:“既然是太子麾下的,就下楼吧。”
杜如晦傻眼了,按理说就是太子的面子让自己上来的啊,怎么到了这里不管用了?
“在下可有什么失礼之处?望楼主告知。”
冷锋笑道:“我天下楼曾有言,我想召见的人才能上这三层楼,可不是太子派个人过来就能上来的。”
杜如晦苦笑,原来不是太子的面子,是自己的面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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