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沁凉如水,又大多时候星光晶亮。
这天的晚自习,因为突然的停电,教室里黑漆漆的,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一时之间有些不能适应。
周徵言上小学四五年级那会儿,这一带恰逢电网改造,整整两年的时间里,他们的早晚自习都是点着蜡烛上课的,调皮的学生还会戏称自己是在“秉烛夜读”。因为点蜡烛,教室里也总是有种烟熏火燎的味道。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这几届学生近视的特别多,她也是那会儿近视的。
但自电网改造好之后,就极少停电了,他们也没想过要备点蜡烛在课桌里。
后来,有人摸去宿舍取了手电筒来,教室里才有了那么一点光亮。性急的男生们已经跑去买蜡烛了。大概是女生们的行动力不够,她们还没来得及出去,上课铃就响了。周徵言也一样没来得及去买蜡烛,没办法,只好和同桌李真真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坐着呆等来电。
这时候,有个人隔着一张课桌,往她们俩的课桌上放了一根蜡烛。
周徵言抬头一看,给蜡烛的是个男生,带着黑框眼镜,头发略长,留的是黄家驹的那种中分发型。
她不认识。
李真真拿起蜡烛,跟邻桌借了火,点上了,她们这里也有了晕黄的一方光亮。
烛光摇曳里,周徵言问:“给蜡烛的是谁?”
李真真回她:“是齐文。”
嗯,齐文。
这男生心肠挺好的——不认识,还能借蜡烛给她们。
第二天下午的音乐课上,那个齐文竟然自荐为大家唱歌。他站在讲台上,拿着麦克风,清唱了一首《真的爱你》:“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一曲唱完,震惊四座。
别看他小小儿,倒真有一把好嗓子,毕竟,人不可貌相。
周徵言注意到齐文身上带有一台随身听,他应该是很喜欢唱歌的。
后来在楼梯的转角处,正在下楼的周徵言碰到了上楼的齐文,当时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本来以为两个人将擦身而过,没想到齐文直接把一样东西硬塞给了她,嘴里还说着:“这个给你!你听听歌吧!”
说完,不等她反应,他就低着头跑掉了。
周徵言的那一声“哎”,还未出口就断在了嗓子里——齐文他人都跑了,你再喊,他能听见?
……
呆呆看着手里的那台随身听,周徵言有点懵:这什么情况?
后来,又有好几次,在教室外面碰上了,不管周徵言同意与否,齐文都是直接把随身听硬塞给了她,嘴里还是那句:“你听听歌吧!”
每次都是硬塞,每次都是不等周徵言说话他就低着头跑掉。
(先生,难道你不应该先问问她喜不喜欢听歌再给她随身听的吗?)
……
周徵言无语。
盛情难却之下,女孩儿就听了一下,但除了还齐文随身听时,跟他礼貌的说声‘谢谢’,她实在是和他没话说。
这个男生似乎很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迷蒙的早晨,下了雾,校园里跟笼了一层洁白的轻纱似的,犹如人间仙境。
早饭后,慕容暄打了电话来,问她一切可好。
女孩儿说:“我还好。就是班上有个男生,老是让我用他的随身听听歌,可我和他不熟。慕容,他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慕容暄听了,顿了一下,告诉她:“没事。下次他再给你随身听,你就说谢谢,然后说自己也有。”
女孩儿什么事都会跟他讲,这一点,他还是感到蛮安心的。
“嗯?”女孩儿眨巴眼睛,她没听懂他的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啊?再说,我也不喜欢塞着耳机听歌,没那个习惯。”
据说用耳机听歌,有损听力的。
慕容暄安慰她说:“没事的,他就是想让你听个歌,下次不用他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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