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研墨!”
一如平常的那般听不出任何情绪,与刚刚那句“董氏”所爆发出来的感觉又完全不同了。
宛莹终于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便轻移莲步,走到了四爷身边。
“什么嘛!苏公公刚刚不是说将纸鸢入画了吗?”宛莹一瞟四爷面前的宣纸,只见上面是一片山水图,哪里有什么纸鸢?
“研墨!”四爷略略露出一番不耐烦地语气道。
“是。”宛莹委屈地应道,心里却想,“真是性情难测!”
四爷提笔在那宣纸上大描大绘,来来回回,一下子将那方徽州砚台中的墨用没了。
宛莹不敢耽误他作画,只好甩开袖子研!
“你那样研不对!简直笨死了!”四爷瞥见宛莹研墨的姿势,便停了手上的动作道。
“妾身愚钝,还请贝勒爷赐教!”宛莹朝着四爷的后脑勺耸了一下鼻子后,软声软气地道。
听到小格格委屈的声音,四爷的心没来由地似乎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痒痒的。
刚刚沉在胸腹的气性顿时就消散了一些。
究竟刚刚自己为啥要那样生气呢?
四爷收起心里的那丝不同寻常的情绪,站起身来,“爷来教你研!”
宛莹娇柔地一笑,便依着他的牵引走到了长桌中间。
四爷走到她身后,大半个身子将她圈在了怀中,一只手握着她捏着墨条的手,开始在砚台里画圈。
其实宛莹刚刚那样蛮力研了半天,手腕子早就酸了。此刻,她的手由着四爷使力,自己反而不用花什么力道了。
四爷的手很是纤长,也很大,将宛莹小小的粉拳包裹在了掌心里。
四爷的胸膛也很坚硬,如一道磐石一般抵在宛莹的后背上。
带有沉香夹杂着墨香的气息从背后一点点钻入宛莹的鼻端,让她的心尽然莫名慌张了起来。
“什么嘛,根本就和我刚刚的法子一样,居然说我笨!”宛莹心里暗暗道。因为她观察着四爷的法子,实在看不出他这样研墨,与自己刚刚研墨又有什么不同。
“然道,他刚刚是故意的?故意说我笨,然后由他来教我……”宛莹脑侧一道灵光闪过,默默想道。
“阿彩以前找你借过银子吗?”四爷突然问道,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
啊!
“妾身,妾身有些记不得有没有借过银子给她。”宛莹搞不懂四爷此刻为何突然又问起那个,可她实在又想不起来。
“哦。爷忘了,你发烧,烧得脑子糊涂了。高大夫说你这是间歇性遗忘症!”四爷突然语气轻松地道。
“……”宛莹又开始在心里扎小人。
“福晋那边查了,阿彩之前老喜欢找人借银子,后来突然阔绰了。由此看来,阿彩的死与那个借银她的人有关。爷已经查了她花销出去的银两,实在不是你的月钱能负担的!”四爷若无其事地道。
“……还在疑心我!”宛莹嘴角抽了抽,“多谢爷还了妾身一个清白。”
原来,四爷虽然让福晋在查,其实他自己也让庄嬷嬷在查,查出了阿彩居然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戏子。她那些银子都花在了那个戏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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