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这小可怜也是一条人命,只是投错胎,转到顾春燕这种女人的手里,瞧着气息似有似无的小娃,徐夫人眼眸中已含着泪花。最终不忍心,她抽出手绢,轻拭眼角:“这孩子怎么……老爷还特意叮嘱我,让我过来瞧瞧……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呢?”
这大年初一的,她站在自己儿子床前抹眼泪,这不是咒儿子快死吗?
顾春燕心中恼火,很想斥她一番,可到底身份有别,她一个小辈在徐府又没了仰仗,除了徐老爷关照一些,几乎没人在乎她们母子俩的死活的。所以她有自知之明,更不敢对徐夫人出言不逊,只能低眉顺目的。
“夫人,你别担心!大夫说了,孩子再大一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徐夫人抹去眼角的泪,“我就在这里帮你多照看一些,大过年的,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多谢夫人好意。儿媳不累,能守在孩子身边,再苦都不觉得累。”
徐夫人蹙眉,这让她休息,还不听话,简直就是不识好歹。难道她以为谁都跟她一个坏心肠,要害人性命吗?
要不是看在老爷的份上,她岂会来心疼这个害人不浅的小贱人。
顾春燕忙吩咐屋里唯一的一个下人,也是奶妈,道:“夫人来了一会了,快给夫人倒茶。”
“免了,免了。”徐夫人摆摆手,她过来只是看看她们母子的情况,并没打算长时间逗留。
“夫人一番好意,春燕感激不尽,只是这屋子气味不好,夫人还是请回去吧。”
顾春燕根本不想让徐夫人在这多待一刻,她总觉得夫人不安好心,好似找准时机要害她母子俩似的。只要夫人在这,她就一刻不能放松警惕。
“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派人找我。”徐夫人说完,转身离去,身后丫鬟婆子紧随其后离开。
顾春燕看着她得意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子戳一样,百般疼痛,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她更是感到无助和绝望。
她之所以能在徐府生活,全因为有徐府的孩子,如果失去孩子这个屏障,徐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容下她的。
屋里的火盆燃烧的并不旺盛,门外吹来一丝寒意,顾春燕瞧了一眼窗户,冷声呵斥屋里唯一的老妈子:“你是这么当下人的?我再怎么失势,也还是徐府的主子,连你也敢欺负我了?”
“老奴不敢!”老妈子快步走过去将刚才徐夫人走时没关严谨的门重新关好,这才回到顾春燕身前垂手站立。
而顾春燕却想,这个老妈子不把她放在眼里,继续斥责:“你要知道,没有我们母子俩,你也将失去徐府这个容身之所,你的孩子都死绝了,家也被那嗜赌成性的儿子变卖了,如果我们母子不在的话,你将被打发到哪里?”
老妈子惶恐,“少夫人,老奴……”
“自己掌嘴十下。”顾春燕懒得看她一眼,冷声吩咐。
老妈子抬头,不确信的望向她一眼,见她脸色狠辣,这才咬牙闭眼,自抽耳光。
“够了。”顾春燕心里默默数着,等她扇了七八下时,才出声喝止,“别打了,大年初一的别给我心里添堵。”
“是,老奴大意,今后一定好好服侍少夫人和长孙公子。”
顾春燕顺了顺气,抬眼看着老妈子:“你可知道夫人过来这一趟什么意思?”
“兴许是过年,夫人听老爷的吩咐,过来走个过场,表示一下关心。”老妈子担惊受怕的回答。
“错!你没发现夫人一进来,关注点就在我儿子身上吗?她在床前驻足,一定是再盼着我儿子活不过明天。”顾春燕冷冰冰的道。
老妈子惊了一跳,大过年的说死这个字很不吉利,自己孤家寡人,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但顾春燕怎么说也不能诅咒自己的儿子吧。
“少夫人,呸呸呸!长孙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长大后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老妈子赶紧奉承。
“哼哼!”顾春燕冷笑几声,“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担心什么?担心我们一同被轰出府去,自生自灭吗?那你倒是真担心对了,我也正担心这个。这段日子我终于想明白了,看着我日渐衰弱的儿子,我知道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我能做的,只有靠我自己。”说话时,顾春燕眸子一直迸发着狠光。
“少夫人,你......”老妈子脑子里已经猜测到什么。
顾春燕忽然转过头来,假惺惺的道:“胡妈,你知道你一心为我好,你是忠心耿耿的人,但我们必须认清眼前的事实,早日筹谋打算,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胡妈连连摇头,眼中已经露出惊恐的光芒,顾春燕是什么人,她以前不知道,府里人都在传她怂恿徐鹤鸣给亲生父亲投毒,她一开始还不相信,自从跟在顾春燕身边后,每次见到她对着快要丧命的儿子露出诡谲狠辣的笑容,她就心里认定了,顾春燕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在她身边做事,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就被她辱骂摔打。
眼下,瞧顾春燕这副狠绝的表情,就猜到她心中又酝酿了什么坏主意。
她被分到顾春燕这里做下人,只能自认倒霉,可她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没那个胆量,她还没有活够,怕死。
她有些胆怯,“少夫人,老奴愚钝。”
顾春燕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坏笑:“好了,不知道就算了,大过年的,我们也不说这个,夫人给咱们这的好东西不好,你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不用给我打招呼,尽管拿去享用。”
说完,顾春燕慷慨的挥挥手。
胡妈如蒙大赦般,千恩万谢的慌忙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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