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每天早上有临帖的习惯,他拿出王羲之的《圣教序碑集字贴》临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的行书字体间架结构不甚完美,就想找个楷书碑帖研究一下,在查找字帖时,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多年前的一幅墨迹,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蔡太师,昨天开封府的黄通判来找过您。”大管家翟谦走进来说道。
“嗯,肯定是为了他家亲戚做官的事。”蔡京回答,并未抬头。
“他倒什么也没说,放下礼物就走了。”
“他拿了什么?”蔡京抬头问道。
“一包茶叶。”
“他下回再来,你就告诉他,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不用担心。”
“好的。”
“说起黄通判,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蔡京想起了徽宗皇帝要限期破案的事,“你替我把聂山找来。”
“好。”翟谦回完话出去了。
翟谦走后,蔡京仔细地观瞧着他三十三岁时写的《宋故苏氏夫人墓志铭》,当看到年轻时他就能写出如此端庄俊秀的楷书时,正暗自得意,不想翟谦把聂山领进门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蔡京站起身,寒暄道。
“太师,我正有事找你,进门刚好碰到翟管家。”聂山回答。
“昨天皇上视察汴河开发工程,突然有人拦路喊冤,皇上一怒之下,说要开封府限期破案,你可听闻?”
“太师,我正为此事而来。”
“那案子进展怎样?”蔡京问道。
“那案子有一个重要线索还没有搞清,我需到去江南取证。如果按皇上的要求,我很难完成。”
“聂山,你所说的线索是不是一个孩子?”
“对呀!太师,您怎么知道?”聂山有些吃惊。
“聂山,你为何因为一个孩子不肯结案?”蔡京没有正面回答。
“从商街大火案调查来看,大火的起燃点是发生在牛大家,而他家前些天刚好丢失了一个孩子,因此,我认为商街大火是牛大的仇家所为。”
“聂山,那样理解太武断,那孩子被苗青带去了江南。”
“您说的可是……天上人间的苗青?”
“对,正是他!”
“苗青的天上人间总是出事,我审理了不少那地方的的案子,多数都和吃喝嫖赌有关。这次倒好,又增加了一条新罪——绑架罪。”
“天上人间是我批准的招商引资的项目,目的是为了借用民营资本改造驻外使馆,主要是想为朝廷节省一些对外开销。”
“天上人间除了伺女多一些,总体还是遵纪守法的。再者说,咱大宋朝花街柳巷遍布全城,多一个娱乐场所也无所谓,只要咱朝廷官员不去里面消费就可以了。”
“你的观点和我一样。苗青在那里号称老板,其实是个伙计,真正的大老板是他家老爷苗天秀。”
“苗天秀?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苗天秀和黄通判是亲戚,他一直想来京城做官,你不知道?”
“黄通判虽是我的部下,也不是什么事都和我说。”
“我这里有黄通判的推荐信,你可以看看。”蔡京说着就要拉抽屉。
“太师,我不用看。苗天秀能不能做官该由您决定。”
“我把此事奏请了皇上,皇上看到苗天秀投资天上人间,支持皇城建设,说可以先给他个一官半职,考察一下。”
“嘿……过去讲,学而优则仕,现在是政商通和了。”聂山对大宋朝随意加官进爵有些意见。
“广纳贤才么。”蔡京如此解释。
“还是他们这些人好,又有钱,又能做官,鱼与熊掌兼得。”聂山有些嫉妒了。
“你说得也不全对。人算不如天算,没有十全十美的。苗天秀在苏杭经商,攒下了巨大家业,可是,天不遂人愿,至今没有子嗣。”
“有钱没地方花了。”
“所以呀,他一直想收养一个继子,苗青在京城给他寻到了。”
“这是苗青绑架任翠花儿子的理由?”
“不敢肯定,但是几率非常大。”
“这样说,商街失火案和丢失孩子的关系不大。”
“我是这么认为的。过些天,苗天秀会跟苗青一起来京城履职,你一问便知。”
“这样说,我就不用到江南查证了。”
“对的,所以说皇上限期破案的时间还是宽裕的。”
“可是……案子太复杂,定案的难度还是挺大的。”
“聂山,你想一想,谁会愿意把商街失火案定性为人为纵火?”
“嗯……”聂山想了一下,“没人愿意,那样对朝廷的名誉损失太大。”
“我认为,汴河开发,改善百姓的居住环境,本身是件好事。可是,一沾上强拆,再加上人为纵火,好事就变成坏事了。所以呀,做事、断案一定要有大局观,你早把案子定性为失火案,就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拦驾喊冤了。”
“太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回去我就按您的意见拟定侦破报告。”聂山明白,蔡京给商街大火案定调了,不需要他再查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们开封府办案严谨这是好的,终归这是包拯留下的优良传统。但是,你想一想,包青天所处理的案子,有哪一件不是按照皇上旨意办的?”
“好像只有铡美案吧?”聂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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