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平息外界议论,一连几日过去,祁府都相当宁静,到一个什么程度呢?就是连大街上的巴儿狗路过祁府门口都不敢伸着脖子乱吠。祁清安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十分压抑憋屈,以至于每日同小瘟神上学时都会背地里咒骂他太学初试过不去。不过有一件事她也十分好奇,就是那日大娘子究竟在家祠里同小瘟神说了什么话,以至于他这些日子特别本分,就连眼神中那一抹神采都不复往昔了。不过这样也好,祁清安才没闲工夫同情他,自己作孽就该自己受着,她本来每日要考虑的事就非常多,很不希望小瘟神有事没事再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祁清安还是每日着人盯着樾庭轩,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清娘子。”正胡思乱想着,卫阿嬷带着人来穿大娘子口信:“大娘子说了平日除了上学和学琴,其余时间若没什么事就叫您继续在祠堂思过。”说完不给祁清安反应的机会掉头便走。
“这……”祁清安眨巴了两下眼睛猛的反应过来,她咬咬牙用力砸了一下床榻,大娘子还是没有忘记之前自己算计他人的事情。其他事祁清安都可以妥协,可这件事她偏偏认死理,她不过自保,又何错之有?
岚汀从门外进来:“清娘子,快去静室罢,郑三娘已经在等您了。”
“我就来!”没空惆怅,祁清安从桌上抱起古琴拔脚便往静室走。庭院内日头正盛,流光疏影斑驳点点,她顺着小道一路跑去,没留神撞见一个人。
“抱歉抱歉!”祁清安不甚在意,也没看清那人面容,一心只怕去晚了郑三娘责罚。
那人回过身,玉冠轻衫,依旧玉人模样,他笑笑,捡起方才落下碰到清安肩头又落在地上的琼花,揣进了怀中。
一旁一身漆黑的冯从鄣拍拍言非瞻:“子非慕花,何必藏之?”
言非瞻摇头轻笑:“虽不慕花,得三分清丽,也当贮之。”
冯从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等男儿,深闺绣院久待不宜。”言非瞻点点头,只在走的时候再回身看了眼花影中那幢木阁,想象着那位少女从娇憨稚童长成了如今模样,以后也会在这景色中慢慢长大,直到出嫁为人妇。他没来由心颤一下,不知盛世都城哪位少年郎如斯幸运,能得此卿相伴一生。
“音错了!”
“指法不对!”
“又错了!”
一晌午,静室摇身一变成祁家最不安静的地方。此刻祁家清娘子正抓着自己的头发预备以头抢地尔,也算她祁清安倒霉,人事一多就心乱,心一乱就手乱,一早上过去她纤纤玉手上好歹挨了郑三娘二十多鞭,每一鞭还夹杂着震耳的斥责。
“三娘子……”祁清安彻底作罢不弹了,她觉得胸口憋闷的喘不出气,索性试着同郑三娘交谈。
“……”郑三娘见今日祁清安实在不在状态,不免停了下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祁清安搓着手上一道道鞭痕,细细体味一丝丝痛感攀上心头。
郑三娘子望着她,一双眼眸犀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何曾怕了?”祁清安忙辩口,继而又颓丧下去:“我只是……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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