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昼长夜短,天亮的很快,天际那一片白芒像是撕开的一道口子,把遮挡在天幕后的光芒释放了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迷障,一点点显露头角。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辰也早,可桐城的衙门却是各位大人集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便是始终站在堂中间的魏瑾。
听了魏瑾的话,肖申只觉得如坐针毡,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就在众人静默之际,外头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率先进来的是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张太守。
张明涵一脸慌张的快步走进来,看到魏瑾的时候也是一愣,心中思绪百转,思虑再三只得说出一句:“府上西院起了火,下官万分担心公主安危,可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被刘雨轩直接提起来的,压根就没机会和他的人通气,就连魏瑾在衙门他都不知道,还以为魏瑾是死在大火里了。
魏瑾拢了拢衣服,上面被火烧过的痕迹展露无遗,而她的头发也被火燎着了,尾部都软弱成了球。她尽量姿态端庄的面对众人,即便自己仪容有损,也不愿意让别人挑毛病:“我没有被火烧死,让太守大人失望了。”
张明涵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公主此话何意?下官知道西院起火,心里记挂公主,亲自带人去救的火,难道公主要冤枉下官吗?”
见张明涵来了,座上的肖申松了口气,劝道:“张大人莫急,兴许是公主误会了也不一定,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魏瑾挑眉,转头看向肖申,薄怒道:“我是来状告张明涵的,不是来和你们闲聊的。公事公办,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公堂之上拉关系套近乎,难道这就是桐城衙门的风气?”
这话就说得重了,肖申的脸一下子就僵了,手颤巍巍的摸向醒木,抬起来却怎么也拍不下去。他手里握着的不是一块轻木,而是在场半数人的命,他如何能淡然处之?
一旁候着的邓文杰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说道:“肖大人,你若是身体不适就把位置让出来吧,不必强撑。”
肖申一咬牙,重重的拍在桌上,大声道:“肃静!”
现场便是一静,魏瑾和张明涵都转身看着肖申。
之前魏瑾说什么也不坐,这会儿真要开堂了,拉过衙役放在她身后的椅子就坐了下来。
张明涵有功名在身,本不用跪,但告他的人是当朝公主,他也不得不跪,只好屈膝跪下。
张明涵这一跪可是跪在了肖申的心上,吓得他几乎要晕过去,说话也没有方才那一声的硬气了:“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魏瑾道:“平宁公主,魏瑾,告桐城太守张明涵纵火行凶,欲要我的命。”
张明涵也喊:“下官是冤枉的,公主为什么要害我?公主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同下官说就是了,但凡能力所及,绝不推辞,何苦要闹得这般田地?”
他心里坚信自己没有做过什么露马脚的事,因为齐皓的缘故,这段时间他只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是非?即便是动了些手脚,也是让周栢德代做的,自己从不经手。哪怕是周栢德出卖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定罪。
既然没有理由追责他,那就只能把局势搅乱,把箭头指向魏瑾。其实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但懂的人会懂,不懂的人也无用,不过是给一个台阶下罢了。
如果魏瑾是一时冲动,从火里逃出来和恼羞成怒,想不管不顾的把他扳倒,那这个时候也该反应过来这件事有很大的纰漏。只要魏瑾顺着他给的这个台阶下来,那就双方和解,把今天当一个误会一笑泯恩仇。
张明涵笑了一下,不怀好
意的想:就算你真打定了主意,可没有证据又能拿我怎么办呢?若是惹急了我,谁都捞不着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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