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说道:“李明成打算什么时候把疫病‘治’好?”
梨花低着头,回道:“李大人说只要扳倒了张明涵,就可以收场了。”
魏瑾本就打算袖手旁观,所以态度冷淡:“他以为没了张明涵,就彻底没有威胁了?如果不是这场瘟疫,张明涵那边不会着急,要是吕不厌和何增禄若是发现所谓的瘟疫是他传来的假消息,他们能放过他?”
梨花也很淡然,仿佛早就知道魏瑾会这么问一般:“李大人说要在大家都犯了错的
情况下把自己摘出去,只看谁犯的事更大。大人说彩头不在他身上,便是问罪也轮不到他。如果再发生一件大事,比如朝廷中有人勾结桐城太守私吞公款,那就更没有人理会他了。”
意思就是哪怕吕不厌让人来查,知道他了谎报,他也可以说是自己误判了,这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错误。吕不厌如果想回京后算账也行不通,那个时候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们,自保兴许都成问题,哪儿还顾得上他。
听完这话,魏瑾笑了一下,却没有什么笑意:“好手段啊,可齐皓并不打算回京后就揭发这里的事,我们也不愿意与权贵为敌,这可怎么办?”
梨花听出了魏瑾话里面的怒气和责难,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说这件事如果不捅出来,反倒是夫人和将军更危险。”
“是啊,李明成不过是授意办事,那些人自然不会盯着一个没什么用的棋子不放,于情于理都该将我和齐皓置于死地才对。”魏瑾面色如霜,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呵斥道,“他李明成打的一手好算盘,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无论是进是退,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对么?”
进,齐皓和她跟京城权贵对上,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退,权贵们也不会允许知道了秘密的他们存活于世,还是要以命相搏。
而无论如何选择,李明成都是最安全的那一个,赢了他有一份功劳,输了他也无甚损失,可不是一桩没本钱的赌注,输赢他都接的下。
魏瑾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涌上来的怒气,低声道:“从我找他合作开始,就已经进了他的圈套了吧?”
梨花脸色煞白,坚持道:“大人说不会害公主和将军的,他只是……”
“够了!”魏瑾根本听不得这话,她当初提出合作是诚心诚意的,如果李明成不同意,她也不会死缠烂打。可既然同意了,对一条船上的人也要这般偷摸着算计,手段实在低劣!
梨花惊恐地看着魏瑾,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魏瑾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气,说道:“既然平城安然无恙,那就明天送你过去,算是全了你的心意。”
方才一句一句把李明成的事情抖出来的梨花只觉得愧疚,魏瑾发脾气的时候她也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可当魏瑾说出要送她去平城的时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梨花用力摇头,失口拒绝:“不,不要!”
魏瑾看她的眼神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觉得这丫头的脑回路有点清奇:“你既然效忠他,送你过去还可以继续帮持,不是正好?再者说,齐皓和我哥现在还不知道你叛变的事,他们都是杀伐果断的性子,若是反应过来能放过你?”
梨花一个劲的摇头,然后直接用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哭道:“奴婢不想离开夫人,奴婢想就在夫人身边,随侍夫人左右!”
魏瑾皱眉,已经被压下去的怒气隐隐又有升腾的迹象,她反问:“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怎么样?难道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还继续把你这个白眼狼养在身边,等哪天再算计我一回?”
梨花哭的不能自已,还是一直摇头,或许是太过悲恸,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跪着爬到魏瑾脚边,抱住了魏瑾的腿。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你做下判主的事,我不要你的性命,已然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大发慈悲。你莫要得寸进尺,真以为我是个蠢子!”魏瑾这下也来了脾气,腾的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不肯放手的梨花,怒道,“你既然跟了李明成办事,那就该全心全意的替新主子谋划,与我这个旧主拉拉扯扯做什么?”
魏瑾知道自己性子不算温柔,但却鲜少这般和人吵闹,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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