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让大夫好好医治彦文,需要什么药都可以。”齐皓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对了,你怎么把翠柳关起来了?”
天色昏暗,他没能看清背光而立的魏瑾脸色有多么苍白和难看,只是觉得魏瑾有些怪怪的。
魏瑾愣了一下,语气凉了下来:“自然是犯了错,该打该罚明日再定。”
齐皓有些不赞同:“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何至于这么严重?”
候在门口的孙二郎抬起头,畏惧地看着齐皓,迟疑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说道:“将军,已经查了,糕点是她做的,水也是她烧了要用,要说这件事和她没关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在魏瑾没有出现之前,齐皓对府里下人从来情感淡薄,不讲究高门大院里恩威并施那套,只要老实本分,也不会亏待。他本就喜怒不形于色,下人们自然都怕这个不近人情的主子。
听到孙二郎的话,齐皓皱着眉看过去,解释道:“我去问过了,这几天翠柳身体不适,点心做的少,两个孩子嘴馋,闹着要吃,她今天才做了一份,说是放着凉一凉,之后她就去休息了。旺儿等不及才自己爬的灶台,打翻了厨房里常备着的热水,导致了这样的意外。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孙二郎缩了缩肩膀,求救似的看向魏瑾。
魏瑾微微低着头,没有直视齐皓,淡淡反问:“那也不能肯定她就是无辜的,况且旺儿和彦文在厨房里,她却玩忽职守不在一旁看着,难道不是失职?关她一晚上很冤枉?”
感受到魏瑾语气里的不耐和讽刺,齐皓知道出了这样的事,魏瑾心情不会太好,所以放缓了语气,想要安抚她:“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她的确有错。可她体寒气虚,又是经期,我方才去的时候她都已经痛的爬不起来了,再在柴房待上一晚,只怕明早小命都没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魏瑾呼出一口气,声音干涩:“齐皓,你进去看看,里面躺着的彦文,也才十岁,脖子下面没几处好皮了,只睡一会儿就会被痛醒,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如果不是翠柳的疏忽,他又何苦遭这个罪?”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齐皓也很劳累,回来却要应对这些烦心事,忍不住有些焦躁:“这么说来,你作为当家主母不是也有错?这么算来算去,最后还要算到哪儿去?你非要逮着一个丫头不放?”
“是,我有错,我不否认,我会负责,会去请罪,会把这件事查到底!”魏瑾抬起头,眸子里有水光一闪而过,“可是齐皓,如果不是彦文,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旺儿,你一句话放过翠柳,你要我怎么和孙家交代?”
齐皓心里一阵烦闷,几乎是脱口而出:“保护主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一旁的孙二郎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皓,张了张嘴,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渴望水的浇灌。
魏瑾忽然笑了出来,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轻轻一声响,她的脚后跟碰到了门槛,魏瑾这才停下来。
她眼含悲戚,苍凉道:“你还是这么盲目自负,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齐皓,人我不可能放,可你如果非要带人走,底下人也拦不住你。你自便。”
说完,魏瑾就背过了身去。
在那句话出口的刹那,齐皓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可说出去的话他又如何收得回来?
他看着魏瑾的后背,沉默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转身走了。
听着齐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魏瑾偏头看着孙二郎,郑重的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对不住,是我们愧对彦文。”
孙二郎连忙后退,不敢受这个礼,笑的有些勉强:“公主严重了。”
魏瑾知道他这是心里头有隔阂了,有齐皓那伤人的话,她倒
是不好再追着说了,便回屋子里照顾彦文去了。
彦文睡得很不踏实,魏瑾刚回来没多久,他就又醒了。魏瑾就陪着说他说了会儿话,没过多久药性上来,彦文还是睡了过去。
这一个晚上,魏瑾一宿未眠。
翌日清晨,第一缕天光破开,所向披靡地穿过了一室昏暗的烛火,将天地清气倾注到这个沉闷了一晚上的房间,让守了一夜的魏瑾眼前一瞬白芒。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65408/2609597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