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瞧了他一眼,神色如旧的冷峻无表情,开口沉声问道:
“嗯……安全无事便好。我听到横幺传报说,博县昌家拉拢已成,但被县中吴家引叛军来攻,只有你一人在那帮协应对。那么现在情况如何?后续可有突破否?”
司马师脑筋急转,准备好措辞回道:
“吴家和叛军势众,数千人袭来合围,昌家家主昌暚料是不能硬拼,只得带全家武力和妻小老幼,连夜西出奔行避难。他们摆脱叛军追堵后,现隐匿于巨野县外大野泽畔林地之中;属下见昌氏带着全部家眷,实无意也无力南下帮伐,我留在那边也是无事可做,便只好连夜赶来青徐前线以参战尽职。”
满宠眼神漠然盯着他看了看,便就低下头去继续书写案上的军情信纸。
“那么昌家的意思,是当平乱安顿之后,仍会服从效力于大王之命啰?”
司马师低身应道:
“那是当然。此次一定,昌氏算是和整个青州泰山区域、亲近逆党的豪强决裂翻了脸,之后也只有紧靠朝廷这一选择。”
满宠默然点了点头,写完那封书信起身,对他缓声下令:
“此行所为不错,战后我自会上报求许你的嘉奖。眼下在这华县战域,只有城中心的那阁楼堡垒还未攻破,叛军的几个大头子便据守其中死命不降。现着你前往那里和我校事府人员的秘刺部队会合,完成破堡杀人之任,以速速彻底清占此地,免除我徐州大部队不必要的更多折损消耗。”
“唯!”
满府君顿了顿后,接着说:
“华县事毕后,你便不用再来寻我复命,可直接回去京师到校事府总衙,他们会与你交接安排。”
“啊?”司马师闻言顿觉意外。
满宠踱到他身旁,低声道:
“你行事可算出色,不过根据眼下的形势,邺城那边似要你速转其它军吏部门另有所用,完成这校事府的最后一战后,便便速速归去吧。”
……看来是父亲的意思,这样的安排,似乎里面有急迫之意……
子元于是对满府君恭身深拜,言道:
“这段时日来,子元受府君的栽培照顾,感激不尽!”
满宠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行事了,便转过身去,只留那一向令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的背影。
他出营后穿过一个个被战火倾颓的坊区,向城中心部而行,不一时后便透过层层赤火黑烟,望见一座巍峨的石垒楼阁。
一大群魏军聚集在其下攻城,但这堡垒石坚防深,箭矢飞石如雨而下,将魏军的一波波攻势全部逼退。
大部队被耗得焦头烂额,几个领头军官在石垒下破口大骂泄愤。
司马师绕着堡楼转了一圈,注意到楼后一片高石阴影下的潜伏身形,心料这便是自己的潜刺校事同僚了,便过去打了招呼入队。
带头的凶横壮汉再观察了一会,然后回头对所有人低声道:
“时机已到,现在应该是堡内箭卫道守换班之时,大伙各自多加注意,就从之前敲定的那洞窗潜入。”
他作了一个手势,校事们便如同一个个灵敏的轻猿,用攀爬钩具向上贴着石墙的面,急速掠去。
司马师新来没有工具,那带头壮汉便拉着他,一齐爬纵上去。
部队到底石墙上部的一道放箭飞石的窗洞,当先一名校事直冲进去,从后面一刀就将背对着的守卫无声割了喉,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紧接着,扒在墙面上的校事们,便一股脑全都鱼贯而入,如一群敲响丧钟的索命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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