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舰南欲言又止,“镇北王父子都是爽快人,他们从来也不在乎门第,当初我化名靳南去的,只说自己是不得意的读书人,他们也没多问,任人以能,你看当今的世子妃门第也不高,她父亲当初也是镇北王的一个得力军师,所以他们是真不在意。至于顾明彦,顾明彦这小子十几岁就跟着去北边了,身上流的那股子血也不虚,年纪是最小的,话是最少的,操练起来也是最狠的。对别人的性子虽然清冷,对自己人却不会,看他对大侄女这么上心,你就放心吧。”
程舰延听完程舰南的话沉寂下来,至少看起来镇北王府是一户很好的人家,门第上无可挑剔,至少程家是怎么也匹配不上的。而人情上,以他对程舰南的了解,可能真的是一户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做什么都不能太早下定论。
程嘉余听完也几分沉寂。
早晨的太阳慢慢升了上来,透过亭外树枝的缝隙打在程嘉余那条兰色挑线裙上。空中纷飞的粉尘闪着金色的光芒,程嘉余一言不发的听程舰南继续说道,“而且,虽然说定下了,可一时半会也不会提上日程的,最近镇北王府的事情多,后面想必还有一场动荡。一切还未可知……”
程舰延不明所以,程嘉余却很清楚程舰南指的是什么,顾明彦阴郁的面容一闪而过,程嘉余听程舰延追问。
“动荡?”
程舰南哀叹一声,“镇北王,这一次不止受了伤,还中了毒,算算时间,也大概就剩一个月了……我真的只能说这些了……”
程舰延今天唯一触动的就是程舰南带来的这个消息了,镇北王不久于世,京城的确又会是一场动荡。他少年时,也曾听过镇北王盛名的,如今竟然也难免陷入了一阵惆怅。
程嘉余脑海却悬着程舰南最后一句话,联想到几次碰到顾明彦都并不寻常,不免思考镇北王府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
景王府,寒山寺。从元宵到如今四月,还要顾明彦亲自出面,到底是什么事情?
凭着这短短的一点线索,程嘉余不可能探究出个什么来的,她也没有多想,到了下午就收到了灵州来的信,信里陈申说一切刚布置过去,就是赵柳和方大力似乎听说了程舰延已经回京的消息,有些狐疑。
程嘉余略略思索,提笔回信。
她这一次要求明确,方大力在军中肯定多少有些熟人的,两人一旦发现突厥有什么异动可以先不必告诉她,但是无论如何都要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定国公江知元身边。
至于方大力的狐疑,程嘉余没有正面回答,特意写了一段话给他们,只说让他们先待着,方大力的老母她会好好照顾。
程嘉余知道自己这手段卑鄙,可对方大力这样多疑自负又重孝心的人来说,这是最有效最能让他提高效率的办法。
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程嘉余不介意自己卑鄙。
尽管在有些人眼里她是一个循规蹈矩堪称完美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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