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仅仅是你每日的妖兽肉,就需要数两银子,家中除了你每餐都有,就是为父也不能每餐都有,这还只是家中花销的一部分。镖局大头还有镖头的酬劳、抽成,每次押镖的花销、出现意外的抚恤、赔偿等等,有三成就是投入到经营中了,具体你也可以看看账册。”
林镇南将账册递给林平之后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有一些是林平之可以想到的,还有许多是林平之想不到的。
比如有一页记载,荆州府学徒七十有三,无银钱支出。林平之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有一些学徒、打杂的是没有工钱的,只要管顿饭就好了?而这些学徒工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有许许多多都是如自己这般大的年龄,就出来做工。
至于工钱,有顿饭吃就已经是仁慈。林平之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不仅仅是对比自己以前的作为而感到不舒服,还有对比另一个世界的种种先进而感到不舒服。在另一个世界,如他这般年龄的孩子都是在上学吧?就算是再穷的家庭,十一二岁的孩子也都在上学,而这里,自己有条件却浪费光阴,却还有更多的是不得不很小就出来工作,看着账册上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林平之才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冷和现实。
没有过多的感慨,林平之只觉得心中有股气欲要爆发,却找不到根源。怪自己父亲和镖局?林平之摇了摇头,学徒好歹还给口饭吃,没有让他们沦为乞丐地痞,只是看这册子上六百多个学徒工,有部分还是为了镖局牺牲的镖头和趟子手之后,林平之就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若是没有得到金鑫的记忆之前,他还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不错的,可经历了另一个世界的冲击之后,对许多事情有了别样见解,心地善良的他莫名的觉得自己是罪恶的。这罪恶不是他犯了什么罪,而是心理上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冰冷的事实,可在这样的事情里,谁也没有错,正应了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一个念头越来越坚定,他既然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馈赠,那就更应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他想要改变他看到的这一切,哪怕是为了让那些学徒工能有饭吃,有工钱,有上升的可能。
一直将镖局账册翻了一遍,看到最后一页合收入白银两万三千七百二十六两三钱,支出一万零三百九十四两白银,各分处预留银钱除外,总共入库现银四千两。
“我们镖局每月盈余就四千两?”林平之有些愕然的抬头问道,他就算不知道镖局的具体运营,可怎么也是一个拥有数千武者的庞大组织,还有上万人附庸,一个月盈余就四千两白银,这也太寒碜了。林平之就算不知道,可在另一个世界,数千人的组织,每月的营业额甚至利润那个不是以亿计算的?就算两个世界的发展有差距,可这边的工价更加便宜,福利也不过是给镖局镖头、镖师一两个在镖局吃饭的名额。
再看盈余,按照粮食价格来算,当下粮食便宜,一石大米一两银子,约一百二十斤重,在那个世界,一斤大米两元钱左右,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大约是两百四十元,就算三百甚至一千,四千两银子也不过是一百二十万元到四百万元之间?这其中差距哪怕林平之什么都不懂也不由感觉有些窒息。
“这一个月已经算是好的了,仅仅镖局就有四千两白银入库,若是算上酒楼、商铺等,一月少不得有六千余两收入,除去上下打点所需,每月也能有两三千两白银,为父经营镖局可不比你爷爷差了。”林镇南摸着胡须,颇有些自傲,何止是不差,从他就收的镖局分处不足十个,后天武者不足二十发展到如今,分处三十余家,后天四十多人,福威镖局横跨数省,这可比他老子强多了。
“父亲,孩儿发现我们镖局生意多是江湖帮派或者世家大族委托,虽然报酬高,可付出也不小啊,如这荆州知府私人送给吏部天官的礼物,竟然遭遇仇家劫镖,可是死了一位后天镖头和数位镖师的,若非这位知府暗中派高手跟随,恐怕此次押镖失败不说,赔偿下来便是镖局也得伤筋动骨。既然这样,为何我们不承接一些平民百姓的委托或者官方、军中委托?”林平之有些不解的问。
“我儿能想到官府和军中委托,为父心中也感到欣慰,可是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这事情为父就算是提着银子也拜不到真佛啊,我们林家唯一当官的也就你大爷爷了,可他远在北方镇守府,官职不过是个参将而已,说不上什么话,而且我们镖局虽然通到京师,可那北方镇守府距离京师有千里之遥,岂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至于说什么百姓的委托,林镇南却是提都没有提。
林平之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林远图是曾经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事情说出来,一来,林远图已经退了,二来,林远图没有将这些告诉林镇南,想必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他虽然见识远大,可比起林远图那等老江湖思虑周全还是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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