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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教师生活的真实模样(1)

杨大美女是和孟子期搭班的英语老师,也是三年级的年级组长。儿子在本校念四年级了,人虽到中年,但依旧年轻貌美,说话声音细细的,脸上挂着微笑,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润润的。不过孟子期知道,她们之间泾渭分明。杨大美女的家境很好,每天穿的衣服都不重样,听平时她们聊天内容,据说她基本每周都会买新衣服。

杨大美女每周要在孟子期班上上两次英语早读,开始还挺负责的,从不迟到。因此孟子期没有早读课的时候还能在办公室里跟三(3)班的语文老师吴魏霞聊聊天什么的。有天早上,孟子期接到杨大美女的电话:“子期啊,今天早上家里有点事情耽搁了,麻烦你帮我上早读哦!辛苦你了。”“好的,没关系的!”孟子期答应得很爽快。一次两次孟子期也没什么意见,可不知道怎么了,杨大美女的电话越来越勤,家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孟子期无可奈何,却又不知道入股拒绝,吴魏霞看不下去了,也就抱怨起来“你就不能拒绝啊?”“我说我没空,她会信吗?没家庭,没孩子?”“就因为你好说话,所以才吃定你!”孟子期无言以对。

办公室里,年长的老师居多,薛老师和谢老师虽然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和善,但眼神却很犀利,和他们相处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这让大大咧咧惯了的孟子期有点压抑,所以回到宿舍后和黄夕云、郭萍她们在一起嘻嘻哈哈就会特别快乐。

这天,郭萍没有晚自习,准备在宿舍自己煮东西吃。她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电饭锅,神气地说:“今天,姐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电饭锅除了煮饭、煮米粥之外还能干嘛?”孟子期才不信。

“等会你就知道了,来、来小妹妹来帮个忙。”郭萍插上电饭锅。

“你帮我按着内胆,我来放油。”

郭萍在电饭锅里倒上一点油,那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冒出点烟来,“你究竟要干什么啊?”孟子期按得手都酸。

“马上就好啊”郭萍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切好的肉片,她把肉片倒进锅里,开始翻炒,“你去床上坐着啊,过会就能吃了。”

宿舍里渐渐低飘出肉香,郭萍又拿出一个塑料袋,这次放进去的是土豆片。一阵翻炒后又经过漫长的等待,大餐终于出锅了。

肉片绝对不会有家里煤气灶上用猛火熬出肥油之后的那种焦香,土豆也没有家常的软和入味,但孟子期却吃得特别香。她的胃早就被食堂那更古不变的菜式搞得没脾气了,突然吃上这种自制食物,别提多香了。

想想孟子期都觉得自己可怜,自己所在的这所高大上的学校雄踞T市城南,方圆一公里之内基本没有门面房,每天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下班时正常晚上八点,最近的超市离宿舍大概在一公里外,路途不算遥远,但非常不安全,据说有个女教师下班后出去就被抢过钱包。大家也就没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一日三餐就在食堂解决,早饭稀饭、包子,晚饭包子、稀饭,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中饭每周的菜都一样,大白菜烧带着血管的牛肉,咬不动的大排……每周如此,食堂师傅很实诚,从不跟你玩排列组合……关键是食堂里到处张贴着标语:节约粮食、浪费可耻、一饭一粥当念来之不易……孟子期不想可耻,也就只能少打菜,甚至不打饭,干坐着看学生吃。

学生也觉得饭菜不好吃,但又不敢不吃,于是他们就想法设法给自己加菜。自带老干妈,让白米饭变得不再简单……

学生中有个叫江海洋的小朋友,吃饭时的的模样很辣眼睛,孟子期无意中看了一眼之后,再也不敢看。小男孩长得很可爱,皮肤很白,两只眼睛时常泛着狡黠的光,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流鼻涕,有时是无色的、更多的时候是黄色的……每次快流到嘴边的时候,他总是用力一吸,鼻涕顺势缩回去,于是他就有了三道人中。这天,午饭时间,食堂里依旧闹哄哄的,孟子期看了一下饭菜,不禁长叹一口气,又是大白菜烧牛肉,牛肉上的的血管虽然小了些,但肉眼还能看见,大白菜不再清甜可口,入口是一股腥味。孟子期瞬间没有了食欲。抬着头看看四周的学生,江海洋闯进她的视线,他笑眯眯地舀了一勺子汤,往嘴边送,鼻涕也来凑了个热闹,跟勺子同时到达嘴边,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先喝汤呢?还是先把鼻涕吸进去?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把汤勺放进嘴里,鼻涕一见有机可趁,也顺势流进了嘴里……看得孟子期不禁吸了口凉气,一阵恶心。

吃饭不挑,作业更不挑。作业书写全看心情,高兴时写得至少还像个字,不高兴时写的貌似天书。孟子期有时气不过,罚他重写,他规规矩矩地拿回去,过会儿交过来稍微好看一些。可好不两天,又故态萌发。

又是一个周一,孟子期坐在班上埋头改作业,红色的墨水沾在指头上,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唰唰的响声。有些孩子的作业真的赏析悦目,不仅书写美观,而且正确率很高,她改得也很愉快。不一会儿她就改完一组,双手拿起叠成一叠的本子,在桌上整了整,放到一边,继续改下一组。翻开第一本,她就怒了,本子角卷了起来,墨水点在呈弧线状分布在页面上,几滴油让页面变得微微透亮,左上角还有几个可疑的黄色疤状物,孟子期严重怀疑那是是风干后的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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