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时辰差不多了,随我一同去问问这位素来爱民如子的刘大人,为何倒行逆施,不惜害得治下洛川郡十室九空,也要行此等不忍言之事。”
靖月司的密探们早已等候多时,李度一下令,齐齐涌入大厅内。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破碎的家具陈设随处可见。
居中唯独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绿色官袍的男子。他静静地烹着茶,往小火炉里添了些木炭,对四周凛凛刀锋熟视无睹。
李度踱着步子,不疾不徐地说道:
“刘大人,别来无恙,自嘉永三年一别,至今已是春秋四载。”
刘承平放下手中的东西,拱手拜了拜,道:“承蒙殿下挂念,刘某一介罪臣受之有愧。”双手奉上一盏茶,继续道:“殿下请。”
孟鸾哼了一声正欲上前将其拿下,李度挥手制止。
“刘大人的为人,本王信得过,既然他本有机会逃,却留在此处与我相见,足见其诚意,断不会在茶中做手脚。”
“殿下坦荡,刘某深感佩服。”刘承平躬身说道。
李度示意手下收起兵刃,随即坐到对面。刘承平开门见山:
“我知道殿下此番前来,心中必定疑惑不解,为何刘某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勾连北地王国,借此次天灾行谋反之举?”
“是啊,刘大人,本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倘若别人就罢了,刘大人在云上京之时,素来勤于政事,敢于直谏,到了洛川郡更是任劳任怨,爱民如子……本王想不通,还请刘大人为本王解惑。”
刘承平盯着地面一瞬不瞬,良久,开口道:“殿下,您可还记得当年先帝登基之初,国力羸弱,边境不宁,外有强敌环饲,内有藩王作乱,甚至先帝陛下都曾御驾亲征。”
李度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当年刘大人是先帝登基后取的第一批士子,姐夫取中探花,刘大人取中状元,一时名动京城。”
“呵呵,登云门外唱名,何等的荣耀.....”刘承平面上尽是缅怀之色。
李度听着他说过往岁月,好似许久未见的老友闲聊一般。一盏茶渐渐见了底。
两人沉默......
“殿下,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过得一阵,刘承平继续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身正,不令则行。倘若君臣失位,长幼失序,人伦天理皆丧,天下如何能不板荡?洛川郡这场瘟疫,自东向西祸及多地,未尝不是上苍对我凌云之警醒。”
李度神色一动:“刘大人似有所指?”随即不置可否,“天下,当是天下人的天下,洛川的劫难既是天灾,更是人祸,若非刘大人扣下朝廷为灾民筹备的灵药,局势才变得不可控制。
上天有感而降下灾祸的说法,乃是不臣之徒蛊惑民心的手段罢了,难道刘大人也信这怪力乱神之说?”
李度语气转冷:“我猜刘大人下一步便是宣称手上有神药,煽动走投无路的百姓为你所用,裹挟他们与你一道起兵背叛朝廷,是也不是?好一个爱民如子啊!没想到刘大人所图者甚大。”
刘承平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略略有些激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纲常失范,天下便不再有一人是无辜的,百姓不懂得这些道理,只要朝廷少些税赋徭役,兴修水利农桑,再大举整顿吏治,那么头上的便是好皇帝......”刘承平顿了顿,提高声调,肃然道,“但是,这江山姓李,不信周,不是女子手中的玩物!”
李度淡淡地看着他,摇摇头,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甘愿被人利用,预谋起兵叛乱的原由?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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