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外进来个灰头土脸的人,面色阴沉,吆五喝六,好似憋着一肚子火气,黄海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公孙瑶鼓起的内力顿时一滞,随后收回到经脉中,垂下眼帘静观其变。
县令的运气不错,不知不觉中就逃过一劫。
进来的是被飞针扎得满脸是血的曾克用,他一进来就喊:“黄县令,劳烦通知下面的弟兄们一声,若是见到一个自称公孙瑶的黑衣女子,立刻叫齐所有人,直接一拥而上拿下,不用跟她讲什么江湖规矩!”
公孙瑶眼神微凛,低头瞥过去,莫非此人认识我?
黑衣女子?
低头看看自己这身丫鬟的打扮,顿时反应过来,他说得怕是秦羽霓吧。
黄海见得他的模样,挑了挑眉奇道:“曾大侠莫不是吃了亏?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让你这般狼狈?”
“哼,号称是大宗师公孙璃的后人。”
“哦?公孙璃又是什么人物?”
黄海毕竟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其中的过往。
大堂里有人惊讶出声:“难道是剑舞公孙璃?和金剑先生打成平手的那个......她、她出走云晋王府以后不是退隐江湖了吗?那这个公孙瑶是......也是个大宗师?”
“狗屁!”曾克用骂道,“就是个卑鄙狡诈的小娘们,武功不怎么样,就只会用点下三滥的招数。”
他把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又把秦羽霓和雁北归的样子描述一番。
黄海摇着扇子,悠悠地道:“听曾大侠这么说,兴许是冒名顶替,招摇撞骗的,本官这就通知下去捉人。”
任务安排下去,众人议论起来,俱是感慨“公孙剑舞”的后人竟然如此的不堪,真是让人嘘唏。
真正的公孙瑶在一旁悄悄记下说话最难听的几个人的样貌,等日后遇上了,一一将他们打一顿,就是这么小心眼。
黄海处理完公务,终于想起邬少堡主的生辰礼来。他只不过是给邬家堡的人提了一嘴,动手抓人的是他们邬家堡的人,借花献佛的算盘打得框框响。
“就那个小丫鬟,”黄海用扇子点了点,“还有这个,这个......这几个给你们少堡主送去,余下的先押到牢里去。”
公孙瑶和几名女子挑出来推出县衙大堂,剩余的女子仍然不得脱身,顿时哭喊得一片,棍棒抽打在皮肉上的动静在身后响起,公孙瑶心里升起一丝恻隐,但最终没有什么行动。
喧嚣渐渐听不到了。
只是干掉一个连山集县令没有什么用,唯有把邬家堡连根拔起......
这是炎热的六月里一个颇为平常的下午,夕阳斜垂,渐渐沉入远方的群山,燥热终于消减。
县城骤然变得热闹起来。
入夜后这里并不严格执行宵禁,聚集在此地的江湖人士居多,白天热气蒸腾,到得夜间凉爽下来,喝酒耍钱找乐子正是好时候。一开始黄海还会发布政令稍稍管束一番,到得后来没人遵守成了一纸空文,干脆就取消了宵禁的规定,爱咋咋。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走在县城的街上,引来不少觊觎的目光,在年长一些的人一连踹飞两个找茬挑衅的醉汉之后,周围人发现这两个新来的外乡人并不好惹,便纷纷打消各种有的没的心思。
这样的情形并不算少见,邬家堡开始笼络人手以后,连山集每日都有新来的高手崭露头角,若是不懂得规矩,过得几日便会死在客店的床上,隐秘宅子的后院中,早已干涸的枯井里,彻底被遗忘。
“幸好做了易容的装扮,缉捕我们的文书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雁北归压低声音道。
秦羽霓换了一身男装,其貌不扬,四周乌烟瘴气,十分令人反感。她捂住嘴道:“找到人就走,按说她的身手想要逃脱并不困难,为何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混乱的动静?”
本以为公孙瑶离开顾同的视线后会干掉绑匪,悄悄折回来,只要带着人回去,说是半路上救下的,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可是两人一路追踪邬家堡的人进了连山集,半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发现,甚至到了夜里,还是不见动静,这就奇了,莫非真有人制住她了不成?
雁北归有些急了:“不等了,我们潜入县衙里去找人。”
秦羽霓点头,两人到了僻静处,向县衙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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