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太妃再次一瞪眼,让他把话吞回了喉咙。
六皇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局促地走到书案前,硬是被母妃按着肩膀坐了下去,只觉得如芒在背,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着书案上堆满了摊开的奏章和文书,上面的内容密密麻麻,还写满了朱批。
他是喜欢读书不假,平日里总喜欢抱着书本在宫苑的廊桥下看书写诗,不过他看书只是为了怡情,从未有过执掌天下的觉悟。
李修见他只是呆坐着,许久不曾开口,便温言道:“想来六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烦请钟大人将今日探讨的事情再解释一番。”
钟毓躬身领命,说道:“近几日,城内逐渐恢复秩序,只是损毁的民居该如何兴建,死伤的百姓该如何抚恤,动用哪一出银子,这是第一件。”
“第二件事,便是皇宫的修缮,仅仅朝乾大殿一项,所需工费便得数十万两,工匠上千人。”
钟毓捋了捋胡子,继续道:“但是以上两项,都是用银子就可以解决的。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近半的朝臣在这场灾难中丧生,武官尤甚,国家一时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这才是真正元气大伤的地方。”
在一旁旁听的敏太妃脸色逐渐难看,这些问题她可从未考虑过。
不过,我的宇儿一定能够完美解决问题,敏太妃心想,便去看六皇子的脸色,却不想他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
敏太妃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六皇子回过神来,纠结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从国库拿银子出来不就行了吗?朝廷没人的话,明年开场科举,不就有人了吗?”
钟毓皱着眉头:“今年的岁入已经全部做了安排,盈余的银两安排在水利和防波堤之上,怕是没办法直接从国库拿银子用。再者,”
他看着六皇子的双眼:“科举确实能选贤任能,但是人才是需要历练的,没个三五年的历练,很难在朝廷里起作用。”
六皇子张大了嘴巴,却再没了别的想法。
却听钟毓继续道:“另有一事迫在眉睫,必须派出一支精干的队伍,前去寻找玄君和他余党的下落,否则国家永远不能安稳。”
敏太妃一愣:“那个叫做玄君的,我听说不是死了吗?还是他亲手杀死的!”
她说着指了指李修。
李修沉声道:“我确实砍下了他的头颅。不过,那只是玄君利用的一个躯体罢了,百年前都没能将他彻底斩杀,这一次说不定也一样。我有感觉,玄君的魂魄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敏太妃的脸上瞬间煞白,结巴道:“你这是在危言耸听!想吓唬我们!”
李修叹声道:“我也希望我是在危言耸听,不过,近郊已经传来消息,似乎有人暗中钩连长清教的余党。”
敏太妃无意识地后退一步:“也就是说,前几日发生的那种事情还有可能再次发生?”
李修没有作答,钟毓替他默默地点点头。
“那这个皇帝的位子不就是个烫手山芋吗?那你还主动争着做?”
李修苦笑:“我只是不想辜负父皇对我的期待。”
敏太妃低声自言自语:“怪不得别的皇子都对此无动于衷,这个皇位不好做啊!”
她轱辘转着眼睛,突然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皇儿,神色有些尴尬:“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宇儿还是太年轻了,无法担负重担,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拉着六皇子一阵风似的离开,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修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书案之前。
手中的事务虽然忙乱,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完成。
先帝百里鸿渊已经定在了腊月二十八日出殡,他的皇后将与他合葬,共同安眠在帝陵之中。
而为了名正言顺地治理国事,新任皇帝陛下将于新年初一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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