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没有生气,季清菱干脆便装作早间什么都没听见,欢欢喜喜地答道:“午吃了回的大馄饨!”又道,“回哥哥你说想吃仙鹤楼,今日是订不到位啦,我让秋月去排队买了几样招牌菜,先行带回家了,我在此处等你,咱们一同回去。”
她说到“等你”二字时,口气又软又天真,起寻常的小女孩更多了三分憨意,是前世同父母长辈撒娇时惯带着的,此生换了一具身体,说话的方式却未曾变化。
季清菱从前撒起娇,便是家最冷硬不过的祖父都要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更何况顾延章一个十多岁的不知事小儿。
顾延章被她几句话一说,本熄得干干净净的火气更是被冰水浇了个通透,心头全是软趴趴的,只得无奈道:“既是要回家吃,咱们这走罢。”
他随意用了几样小食,喝了碗小米粥,便与季清菱两人出门而去。
因在茶铺耽搁得并不久,路边的考生仍未散去,三三两两组成的小团体或站在一旁,或走在路,口讨论着白日间的题目,又在猜起明日的试题来。
次日开始,便是其余私人书院的院考了,此一类书院自然不良山、清鸣,却也在蓟县之有点名气,半个月后,府衙组织的考试结束,剩下的是无甚名气的小书院自行举办院考。
良山、清鸣虽是顶尖的书院,能进去的人却极少,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能考入次一等的知名书院,也是不错的选择,而更多人,则是只能进入自行招考的不知名书院。
季清菱竖起耳朵,当做听闲话一般灌了两耳朵的题目、答案,笑着对顾延章道:“顾五哥,你猜明日会考什么?”
顾延章想了想,道:“墨义估计多数内容还是考《论语》,至于策问,十有八九是赈灾、赋税、流民哪一样。”
他虽已经下定决心,将目标放在良山、清鸣两院,可刚开始的时候,也花过许多时间在其余书院之,只怕万一未,也有个地方可去。
后来与季清菱长谈之后,自然放弃了这个念头,可当时钻研的功夫毕竟不是白费的,底子打得太扎实,如今随意一聊,便把当日的推测说了出来。
他这话刚落音,便听旁边有人嗤笑一声。
季清菱与顾延章转过头,见是一个瘦高个的考生,对方身旁站着两个同伴,一人右边脸有一颗大痣,另一人长相倒是普通,看着十分弱。
这不是昨日茶铺之,哭诉把《公羊》写成《春秋》的那一位考生吗?余下两人也是与他同桌之人。
对方见两人看了过来,便转过身,装作自己方才什么动作都没有的模样。
顾延章也不同他计较,虚引着季清菱便往家走。
两人才走开几步,便听到后头有人道:“今日真是不走运,遇这样偏门的题目。这还罢了,一出来便撞个夜郎自大的外乡土包子。不自量力!猜墨义也算了,居然还猜策问,真要考他说的那几样,我把试卷吃到肚子里!”</content>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66841/27081237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