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侯爷可曾有婚配,是否有中意之人?”邴吉不像老霍,要打一圈的太极才绕到正题,这绕来绕去之事,邴吉也做不来,便开门见山,直言不讳了。
韩增微皱的眉峰在听到邴吉此语时,立刻舒展开来,“我父母早亡,未曾听过与哪家姑娘有婚约在身;自己又常年在外,长居于军中,何来的中意之人,若是有了,何至于今日尚孤身一人?”韩增扬了扬唇,“听大夫此意,是想给我做媒了,倒不知是哪位千金能请得动大夫这般人?”语罢,韩增拿起一旁的茶盏,盖了盖子,呷了一口水。
只不过,未等这水下肚,若非韩增有意控制着,定能喷邴吉一身的水,不过饶是如此,韩增还是失仪了,收回神态,忙确认道:“邴大夫为何人而来,可否再说一遍?”韩增自知不会听错,只不过还想再确认一遍。
见韩增如此激动的模样,邴吉又慢慢地将方才之话重复了一遍,“我是为慕姻郡主而来。”
“霍八小姐?”韩增如何会不知这慕姻郡主是何人,却又不可置信地向邴吉确认了一遍,见邴吉点头后,心中已凌乱。
“侯爷,郡主乃陛下亲封,又是霍大将军的掌上明珠,霍家与韩家门户相当,郡主配侯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邴吉是真心想促成这桩姻缘,两人若成了,老霍的心事了了一桩,陛下亦可安心,况且,眼下邴吉越看这韩增与霍成君越配。
一句话的时间,韩增便达到:“大夫好意韩增心领了,大将军的掌中宝,只怕韩增配不起。”韩增这话中拒绝之意再明白不过,他堂堂一个侯爷,怎会配不起霍光之女,而韩增也并非对霍成君有什么意见,实在是霍光气势太过强大,若有这么个岳丈,韩增是真潇洒不得了;而且,想攀上霍家女儿的人不在少数,旁的不说,张安世、田延年这几人恐怕也都想与霍光的关系更进一步,自己若应下了,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从来能避则避的他,又怎会愿意出这风头?
只不过邴吉仍不死心,只当是对霍成君有何看法,又劝说了一番,“八小姐乃是名门淑女,知礼贤达,不瞒侯爷,先前殿上言她身子抱恙,亦不过是个说辞罢了。”韩增是个明白人,邴吉想他定然知晓其中缘故。
“此事我自也料到,不过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容我思量思量。”邴吉都这般苦口婆心了,自己若是再拒绝,还真是不知好歹,而且只怕会将霍光得罪得更为彻底,他心想,自己的考虑,一般人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给双方留个台阶罢了。
只可惜,当邴吉如此与霍光讲时,霍光还当真了,婚姻之事,确实该谨慎,对于韩增的说辞,他十分理解,而且也愿意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只是苦了韩增,生怕遇到霍光就问起联姻之事,每次总是见到他便躲着。
韩增这一躲便是半个月,若换成平时倒还好,他可找个理由,躲到边关,呆个半年,估计霍光也无意于此了,可眼下不足一月便是年关,边关又无战事,加之府中之事总需他安排,还真无法外出。
再说霍光,也算得上是历经四朝,一开始误解了韩增之意,半月来他有意地躲避,若再不知他是何意,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不过霍光并不着急,而且临近年关,他也没功夫找韩增谈心,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个新年,自是要好好热闹一番,朝中霍光的掌权最盛,有何事自也是向他禀报,加上平日的政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相比之下,刘病已却是悠闲得多,登基以来,并未将大权收回手中,反是放权于霍光,政务虽较平日多了些,却也不至于陪爱妻的时间也没有,反倒是两人常常相伴,一家三口时不时至御花园赏个花,看个景,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
这日,刘病已与许平君正坐于御花园避风亭中,恰看到上官幽朦从亭下而过,便开口使她停下了步伐,在御花园遇到上官幽朦一次实属难得,她平日甚少出宫,即便出门,也爱往僻静之处走,想来个偶遇也是不易。
随着刘病已与许平君生活越发安乐,对于上官幽朦他们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可怜,毕竟她比他们年龄都要小,可已是经历了死别之人,从今往后的岁月,更是只能孤身一人,所以每当看到她的身影时,总觉有几分落寞,难免生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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