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增与霍成君聊着聊着,便已有了兴致,而霍成君心头的那点委屈,也在韩增的讲述之中慢慢遗忘,偌大的花园,惟余两人闲言时偶尔的笑谈声。
此间,霍光也来寻过两人,在远处,但见两人面上皆无不悦之色,偶尔还能看到霍成君脸上浮现的笑意,韩增亦然,霍光便也悄悄离去,未曾打扰两人,这样的结果是他乐见的,若霍成君嫁与韩增,政治上,能给自己助力;霍成君本身也不必入宫小心翼翼而活,这样的结局无疑是美好的。
离开后,霍光如同一桩心事落了地,笑往夫人房中,这般好事,怎能不与夫人言,霍光更希望的是,霍显可以就此忘了让女儿进宫之事,毕竟皇宫那堵墙太深太厚,多的只是疏离,而在宫外,一家可时常团聚,更不必担心女儿会受什么委屈。
“老爷何事这般高兴?”自昭帝离世后,霍光的眉头从未这般轻松过,先为帝位而忧,又因立后与刘病已僵持较劲,国事家事未消停过,半年多的时间,霍光发丝间也添了银光,所以今日的豁然开朗更是引起了霍显的好奇。
霍光咧嘴而笑,笑声放肆,“府上明年恐有喜事。”意味不明之话,眼中却透着光亮,步子亦是轻快了许多,想着方才霍成君与韩增同坐花间的模样,霍光以为,自己这一步走对了,也庆幸未忍痛让女儿入宫。
霍显不知何意,却也笑着相问,“老爷可能讲得再明白些,府上还能有何喜事?”除了霍成君,其他子女皆已成婚,灵光一闪,“莫不是禹儿要添子嗣了?”神色中有着无限的惊喜,盼这一天,霍显盼了许久,可就是盼不到消息,听闻府上有喜事,立马便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在霍显满脸期盼霍光点头中,他却摇了头,坐在一旁,从桌面上倒了一杯水,“禹儿如何我不知,成君好事怕是近了。”那格外轻松的笑颜,无不显示着他的好心情,哪怕一口淡水亦喝出了不同的花样。
“此话怎讲?”霍显疑惑看向霍光,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皆是帝后恩爱的消息,扫了霍显不少的兴致,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霍光会有何好消息带来,而且还是霍成君的终身大事。
霍光已换上了神秘之色,顿了半晌,直至杯中淡水慢品尽,方幽幽开口,“老夫前几日托少卿至韩家叹口风,本以为两家联姻可能甚小,谁知今日邀韩增至府上,成君正巧回府,现下两人正于花园中相谈甚欢,如此不是好事将近吗?”待小女儿出嫁,家事也无可让霍光忧心之处了。
霍显闻此言,却是败了不少兴致,“老爷昨日才说,这龙额候一直避着咱们,无意婚事,今日怎会转变如此之大,只怕是迷上了成君的容貌,只为皮相而生之人,断然是嫁不得的,这桩婚事,我这为娘的,却是不赞同。”霍显自看中刘病已后,自认为,已找不到比刘病已更为让自己满意之人,况且韩增先前的态度,也让霍显极为不满意,怎会愿意让自己的掌中宝嫁至韩家。
夫妻二十余载,霍光又怎会看不出霍显的心思,一语戳破,“过去之事,不必再想,该看看眼前的,韩家与我门当户对,有何不可,那韩增手握兵权,能征善战,名扬天下亦指日可待,今日依我之见,与成君也谈得来,甚是相配,况成君亦无意见,有何不可?”霍光知晓,不能让霍显继续瞎想了,不能再抱着那样的奢望了。
可是霍显又岂能尽如霍光之意,霍家因霍光,朝中多人为官,势力如同日中天,霍光又封博陆侯,霍显哪还看得上同为侯爷的韩增,俗语,人往高处走,霍显的眼光自也仰得高高的,何况陛下尚年轻,霍显更不信,他只会钟情于许平君一人,不过是未过新鲜罢了,待过些时日,厌了旧人,女儿便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又岂愿就此嫁与他人,毁了自己那皇帝岳母之梦。
霍显深知霍光的脾气,既然他如此说了,面上霍显也便答应了,但心中如何是霍光不能把控的,堆着笑意道:“老爷自是不会错的,龙额侯府也是个好去处,毕竟这龙额侯与旁的侯府不同,光是这七世侯爵相传,已非一般府邸可比,自也是不同寻常的。”
霍光闻言点头,确实,除了刘病已,韩增是个不错的选择,长得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就那底蕴,霍府自是无法相及,哪怕是兄长霍去病在世,也还是相差一截,霍光是越想越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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