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踱步,寻至霍成君院中,看着两个女子这样满脸笑容,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上官桀因谋反致上官家遭灭门之祸,一下子失去至亲之人的上官幽朦眼中布满了恐惧与不安,霍光便向昭帝请命,让年纪相仿的霍成君入宫相伴;霍成君与上官幽朦虽是一家人,可在那之前并不十分熟悉,幼时的霍成君尚是个闹腾的孩子,在她入宫后,或许因血缘的相近,上官幽朦渐渐恢复了笑容,两个人一起玩闹,一起牵着手欢笑,这些昨日之事,在此时,一下涌上了霍光的心头。
“外祖父!”
“父亲!”
两道声音唤回了霍光沉醉的记忆,“幽朦,外祖父知你在此,特来寻你的。”霍光直接说了自己为何回来。
“如此,女儿是要回避了?”霍成君睁着大眼,看向两人。
霍光会心一笑,“不必,幽朦,我只是想问问你皇后娘娘如何了?”霍光的问题让霍成君与上官幽朦皆是一惊,没想到他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外祖父与成君问得倒是一样,皇后娘娘身子较前些日子已好了不少,陛下也已至宣室处理公务,外祖父若有政务与陛下相商,至宣室便可寻到人。”上官幽朦转念间便想着,霍光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寻不到刘病已,又知他一直在椒房殿才有此问,便多说了几句。
霍光笑着点头,目光之中退去了平日的严厉,取而代之的是慈祥与和蔼,“好,幽朦,你在宫中也需照顾好自己,如今已入冬,天已寒,莫让自己受凉了,若有何人与你难堪,你与外祖父讲,外祖父定然会保你周全。”看着已生熟了不少的外孙女,霍光难得讲了这般关怀的一番话,“我这老头子,不打扰你们了。”语毕,霍光转身离开了霍成君的院子。
上官幽朦在霍光话落转身之时,看到他露在冠外的发丝已有几根染上了银白,不免红了眼眶,她一直觉着自己孤苦无依,可她一直明白,自上官家覆灭后,自己能平安无事,一直是因为有外祖父在朝中支撑着,他虽曾有私心,让昭帝只能独宠自己一人,可若非如此,自己又岂能与昭帝有后来这般感情。
上官幽朦离去之时,带着霍成君一同入宫了,她想的是,宫中事忙,许平君累不得,其他人又难以相信,让霍成君入宫住几日,一来可帮衬着自己;二来也可陪自己解解闷。
就在霍成君入宫的第二日,淳于衍再次至霍府,找到了霍显,霍显的态度比之先前,明显软了许多,却依旧没有明确表态,淳于衍自也不好请求,只好告辞离去;而就在淳于衍离开不久,一个不速之客已登门拜访,虽说霍家不惧旁人,可也不好传出将人拒之门外的话语,如此未免太过自大,于是乎,霍显勉强见了这不速之客,脸色自是十分不满。
即便霍显已表现出自己态度,可戎夫人却依旧笑意相对,“霍夫人,之前是我不知轻重冒犯了您,也冒犯了慕姻郡主,今日特来赔罪。”既已说明来意,自然是将姿态放低了。
霍显听她此言,斜眼睥视,冷笑一声,“戎夫人的女儿乃是陛下的美人,不论如何,您好歹与陛下还有几分亲缘,戎夫人的这声赔罪,我受不起。”话虽如此,可语中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一个美人,尚无盛宠,娘家人与陛下哪来的亲缘,何况,论地位霍光也在美人之上,又岂会受不起。
“您严重了,先前是我太过狂妄才会如此,还望霍夫人见谅,郡主若在,我可向郡主亲自赔礼。”戎夫人丝毫不受霍显的影响,反是更放低了自己姿态,已起身向霍显行了一礼。
“这礼我可受不起,我家成君随太皇太后入宫了,不在府中。”霍显就依旧坐于位上,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戎夫人许是贵人多忘事,这已是二月的事,真要赔礼,何必等至这十一月,这相隔的时间都能够得上大汉与匈奴一战了。”当时的难堪霍显可还没忘记,现在想来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尴尬一笑,转而道:“霍夫人,我说话难听了些,我实意是替郡主鸣不平,郡主倾城之貌,出自霍大将军府,家世显赫,长安城皆知乃是才女一位,哪是宫里那位可比拟的,可……”有的话自不必多说,当事人自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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