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着莺奴经历一次轮回,内心深处就已经十分动摇,怀疑自己二十年来见过的许多东西都是假的。
莺奴醒来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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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武在莺奴边守了大半个月,亲眼看着那副体逐渐新生,旧的**逐渐**。这期间她什么也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喝。
他也不出去,只有几个副阁主轮流来送用。入夜了他也不离开,将窗子稍稍掩上,抱着剑睡在莺奴的边,生怕那刺客又来。但他守在一旁的时候,那刺客似乎就不敢来。
他朦胧中好像有些知道了莺奴为什么看起来总是惊恐胆怯,她可能一直知道有一个人在盯着她她对他寸步不离、总是盼着他待在自己边,可能也是因为害怕“那个人”。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谁?
但为什么她又不抵抗?
上官武在房中等到第四十天,莺奴在上翻了个。
她在那张沾满了糜和血污的上轻轻翻,呼吸顺畅,好像只是像平一样的午睡,她在梦中扑蝶,于是翻过去。
他猛地站起来,蹀躞带上的玉佩打着剑,将她惊醒了。
莺奴转过头,头发还被血糊在一起,扯得她轻轻叫了一声。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一张开,看到上官武,惊讶地说了一声“胡子”。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少女说的话,回过头来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刮脸,长了一些胡子。莺奴从没见过他这样邋遢的模样,醒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两个字。枉他提心吊胆等着她说出什么惊人的经历,没想到她死了一回,只像是做了一梦。
他即刻除下上外衣披在她上,到隔壁自己卧室里取了洗具,替她拣了干净衣裳,回头带着她策马出阁,到长安郊外的温泉沐浴去了;临走前还命人替换莺奴房中的褥。
莺奴遇了这么一遭事,记忆好像有些恍惚,有时连上官武是谁也想不起来。他对她循循善许久,她总算是有些明白自己和上官武是什么关系;又详述了近一个时辰,她洗完澡穿上衣服,才知道事的来龙去脉。她的记忆并非完全失去,只是像被封存了一般,她每想要出口,就不知道自己方才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一来,上官武也完全问不出那杀人者究竟是谁。莺奴听到自己“被人杀过”,吓得不敢说话了,他也只好不再提起此事,但这事就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疑团。
莺奴的生不详,具体的岁数也只是他的推断,上官武将她的生定在与自己同,所以过了年关按他的推断也该十岁了。对这十岁的孩子诉说太过残酷的事他也于心不忍,但想到自己不可能永远片刻不离地守护她,不得不早些将她的命运告知她。
如果他没有猜错,来杀她的人应该是三十六灵奴中的某人。三十六灵顾名思义共有三十六人,每一个都是十年前被选中进行竞赛的孩子,人人都以一种动物为名,莺奴对应的自然是黄莺;这三十六名儿童在这十年里由领养人教育,令其练成匪夷所思的武功,十年后聚在一起,如同将蛊虫关在盒中,一众领养人调教这些少男少女到这一天,为的就是看这三十六人互相厮杀。这一战未必能决出最后的赢家,或许会持续战到二十年后,但总之到最后只会剩下一人。
这剩下一人的命运如何,上官武不忍告诉莺奴;但如果连这一步也走不到,她的结局会更加绝望。蹊跷的只有,十年之约前不应当有人提前刺杀其他灵奴,否则就是违约;如果来刺杀莺奴的人果然是灵奴之一,为什么等不到十年之约?
莺奴被紫阁接走的子是代宗大历六年,按照十年之约的期限,明年就会迎来三十六灵第一场决战,那时候她大约会是十一岁了。
莺奴听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地问道:“那我要去杀人吗?”
莺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上官武正将洗毕的长发结起,戴上头冠。他看了看莺奴倒映在水中的脸,长出一口气道:“如果我不在,没有人在边教导你何时杀人、杀什么人,你能下得了手么?”
莺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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