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武沉默许久,说道:“时势造英雄,武无能为力;棠姬和姐姐是注定的对手,我已经拦不住了。”说完这句话,他也痛苦地以袖掩面,“是我有错,是我不该棠姬!”
唐襄不再说话,心里仍然想着当年在扬州的画面,假如她当年没有执意把他们带回来,谁也不会这样痛苦。她这样想着,眼泪不停地涟涟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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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黄楼做了教主,教中的气氛转变是很明显的,因为那反叛的因子已经被削除不少,剩下的人都不敢造次。再加上李晟对黄楼的态度这样亲密,军中其他人也不敢对黄楼不敬。
黄楼成了教主的事迅速在全国各地的蚀月教徒那里传开来。此前在剑南道曾有两百人为了得一口饭吃,剃头做了假行僧,这时候得知旧主已经飞黄腾达,又一个个褪了僧袍袈裟,包着头巾长途跋涉,要来河北投靠黄楼。黄楼哪有想那么多,只觉得手下人越多越好,来投靠她是忠诚于她,便欣然接受。
唐襄恐此事不妥,但又全然劝不动黄楼,在军中闷闷不乐又待了半旬有余。因为又是年关,霜棠阁的弟子们都要过年,她必须回去打理教务,顺便也不得不向教徒和薇主交代黄楼做了教主的事;上官武则一直在魏博军营训练蚀月弟子,待到正月出兵,再攻田悦军为止。
正月这一仗倒是大败了田悦,斩首两万余、俘虏三千,bī)得田悦直接逃到了魏州。河北另一方,卢龙留后朱滔等人也大破李惟岳于束鹿,使得李惟岳走投无路,只能火烧军营、逃到恒州。闰正月,李惟岳就为部将王武俊所杀,传首京师。
至此,河北的局势已经大略平定,上官武也带着五千弟子回江南去了;走前曾询问姐姐要不要回霜棠阁休养几月,黄楼没有同意,留在了魏博。她在这军营里已经生了根,再回到江南将不能自在,上官武也无法,只能由着她去。
他因为姐姐突然成了教主这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棠姬;北方阁的人必然也会向霜棠阁打听消息,询问蚀月步摇的下落,也会想确认秦棠姬的份;他实在是没法做人了!
他已经超过四个月没有见到秦棠姬,先前在河北打仗倒还好,平里忙碌得没空去想那些儿女长之事;就好比当年李深薇也是靠工作躲避思念一样。但一回到霜棠阁,人清闲下来,这恋火就变得无比灼人,常使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唐襄至此也已经确信秦棠姬就在北方阁的事实,对上官武这痴心只能无话可说;秦棠姬若是和他一样痴,早就从北方赶来,然而却没有。不想她唐襄次次只遇到些痴的上司,薇主如此,上官武也如此。好在她都已经为此练出些哄人的手段,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悲哀了。
上官武也不计唐襄曾举起步摇、号令众人杀他的前嫌,只当是两人扯平了。他们二人不为什么争执时,格倒很合得来,又加上都是经验充分的掌事,强强联手立即把霜棠阁管理得井井有条,唐襄此前手忙脚乱的窘态从此也彻底缓解。
至于李深薇那里,知道了黄楼做教主的事也无甚回应,只说那女子须得行事小心、见好就收,应当把位置让给秦棠姬的时候,绝不要拼着一口傲气,该退居就退居。
上官武知道姐姐根本不是这种人,所以只能更加苦恼。
秦棠姬在北方阁则是一封信件也没有,只有曾经的二阁主写信来称阁内无人管辖,他撑持得十分吃力;自从去年五月京中增商税之后,座下经商的弟子都有些丧气怏怏,都恳求教中能拨点钱出来,减轻教众的负担。二阁主哪有这等决断,写信来问。
蚀月教原本的纳金,从武残月时代开始就是百中之三,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变过了。但朝廷这一增商税就是十分之一,再加上蚀月教的纳金,底下的人就开始吃不消。朝廷的商税不能不缴,因此只能求着蚀月教网开一面。上官武批复一句减到百中之一,又顺便问了问秦棠姬的况。
三月收到回信,二阁主称自从上官武愤而辞职、离开北方阁之后,秦棠姬也不再现于北方阁。派人去寻过,说偶尔还出现在长安家宅内,偶尔大醉于胡人酒肆,但多数时候不知所踪,仿佛天外飞仙。
他们无法,只能将霜棠阁三阁主送到北方去,又添几名新选的副阁帮衬。既然秦棠姬还在长安附近,没有命之忧就可,别的期望,上官武也不能寄托。
唐襄对此的态度倒是有些微妙,虽然她向来支持秦棠姬继位,而且也早就准备好了替她事事关心,但秦棠姬若真是这样不入凡尘,到还不如让黄楼做教主了。只可惜此时她想什么都是无用,究竟谁能长据此座,只能看这两个女人自己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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