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了门,这次是真不敢守在一旁了,坐在廊下哭。奶娘听到动静,带着十三郎在厢房门前问芳山:“姑姑何事这样伤心?”
她泪眼朦胧地转过脸去,紫袭牵着奶娘的手,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芳山伸出手去:“十三郎,……”搂紧了他,幼儿身上有一股奶渍干结的微臭。她将眼蒙在他的胸膛上抽泣了片刻,十三郎一直挖着她的发髻吃。
她把头抬起来,擦了擦眼泪,轻声地说:“去你阿娘那里,现在去你阿娘那里!”抱着他走到鱼玄机的房门前,松了手。“去,去。”
紫袭并着小小的双足站在紧闭的门前,回头看看芳山,又转回去看着门。芳山再睁眼时,袭的身影就已从眼前消失,她知道他的父亲就有这神力。后面一直默默观察的奶娘倒吸一口冷气,芳山转头用眼神叫停了她。
小郎君去了哪里?
芳山隔着廊,用嘴型示意她噤声。
只隔了片刻,宫主的门便开了,芳山垂手站在门前,紫居纯临走时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她觉察那人眼中的光已让人全然看不懂了,那是什么眼神?他脚步铎铎,从院门走出去,走出去的时候忽地听到他笑,笑了一路,渐行渐远。
那笑声在芳山就是插在头里的一把刀,她才觉得眼前一黑,睁开眼宫主就已经抱着孩子站在她面前了,银发散在背上。她倾上身去捏宫主的臂,骇道:“宫主,……”
鱼玄机一时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抬起手往芳山的掌里按了一件东西,芳山低头看时是一把三寸半长的匕首。
她含着一丝很深的笑意:“我把这人留给你吧。”她这才恍然明白宫主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猜到紫居纯对她犯过的罪了,宫主从来都是在意着的。杀他而甚至不用刀枪,男子一切的武德在她就像纸上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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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些日子,霜棠阁就迎来它的新阁主了。十年前上官武得此名时草草率率,只与李深薇见了一面,佩上金牌就算上任。莺奴却舍得安排场面,恰逢海棠盛开,阁中酽酽春日气派,酒席就设在教主阁的楼下。
金牌是唐襄亲手敬上的,恰如她前回亲口将此名颁给上官武。几位阁主围坐一圈,紫居纯虽然仍未有玉牌,但也坐在原本谢昌玉该坐的位上。面上带笑,但人人都看得出他从杭州回来后总有些异样,凝视他三伯的眼神稍显怪异。
莺奴倒是一如既往地随和。都说宴上老人无真心,莺奴自有一种难辨真假的驾轻就熟,恐怕是上官武在世都不敢想的。席上唯有一段还叫几个老阁主心安,晓得莺奴不是真心的。紫阗笑言“这教主阁还能加盖得豪气些”,指指四围说这里种些牡丹,那里栽点凤仙,莺奴只是笑而不语。
霜棠阁都要没了,栽花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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