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权在握的国主而言,他虽不至于到完全无用的地步,但面对天大的利益,他同样是可以被牺牲的。
“普蓝,你方才之所以伤感,是觉得我不应该答应国主走这一趟,对么?”
普蓝点点头:“是,公子乃是国主身边的第一谋士,而非第一勇士。
更何况此番去北戎,您完全可以绕远路,何必非要听国主的安排?这不是……”
“送死”两个字,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
梁若儒淡淡道:“普蓝,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有些事情我也不想一直瞒着你。
国主生性多疑,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任何人。
方才你也说了,当初他把你们安插到我身边,明面上是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其实是在我身边安插棋子。
如今他为了实现更大的野心,我自然也可以被他当做棋子。
你是做过棋子的,应该知道棋子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主宰。”
普蓝有些心惊肉跳:“公子,您的意思是国主让您跑这一趟,其实是让您来做个幌子?”
梁若儒抚了抚她的鬓发:“还说自己长相普通脑子笨?普蓝心眼实样貌清秀可人,脑子一点也不笨。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魏人以为流云与北戎要相互勾连。
若是派别的人来,那些奸滑无比的魏人如何会相信?
唯有我亲自跑这一趟,他们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件事上,也才能掩盖国主的真正意图。”
“可……”普蓝的眼泪又一次滑落:“您的命也只有一条啊,国主的心也太狠了,当初若是没有您替他出谋划策,他未必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梁若儒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国主终究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初若是没有他,我恐怕早就已经不想活了。
况且此行风险虽大,我也不一定就会死。
北戎的桑吉和扎不脱两位王子就在山的那一边。
只要我们能顺利翻过这座山,他们定然会来接应,到那时魏军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与北戎人见面。”
普蓝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有所好转,反而更乱了。
北戎人骁勇善战不假,可魏军也不是吃素的。
十八年前那一场战争,魏军虽然伤亡惨重,最终乞降的不照样是北戎么?
更何况那桑吉和扎不脱年纪不过十七八,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们岂会是大魏萧老国公的对手?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中途发生点什么意外,公子又该如何应对?
梁若儒岂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他轻轻握着普蓝的手,柔声道:“普蓝,我这一生虽不算长,却也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
如今唯有两件事留有遗憾。
一是没能给你一个名分,二是没能看着星星长大。
若是此次我能侥幸逃脱,回到流云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为妻。”
普蓝几乎忘了呼吸。
她的确是想有个名分,却从未敢奢望成为公子的妻子。
梁若儒捏了捏她的手:“星星是我唯一的骨血,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若是我回不去了,拜托你替我照顾好她。”
“不……”普蓝把手抽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梁若儒把她的手拿下来,正色道:“我不是在和你玩笑,待会儿我们出发后,你就留在此处。两日后不管听到什么风声你都不要搭理,立刻返回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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