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兄妹之间也得避嫌。
像周嘉佑这般坦言要进房间去看望的兄长,可真是世上少见。
文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之情,面不改色地走出了观岚居。
他走出去以后,他调派过来伺候周节妇及其儿女们的丫环和小厮们,也被红衣赶到了院门之外。美其名曰是让他们去外头守门,实际情况是怎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此刻观岚居内,全部都是周节妇的人。
周嘉佑便不再掩饰,原本实诚的面容突然间满是怒气,横眉竖目的暴躁模样,与他身上的儒雅长服极不相称。依他现在这个神情,说他是菜市里操刀杀猪的屠夫都会有人相信。
他快步冲到卧房里面,怒声对周节妇说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妹子你假装小产过后,这黎敬生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先前我来和他议亲的时候,他可是百依百顺。连俞华他们不用改姓黎的事,他都满口答应了。现在只是借他的店铺用一用而已,他倒护得严实!”
周节妇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垂覆如船的嘴角往两边坠得越发厉害。
她瞪了一眼周嘉佑,很不高兴地责备:“我早叫你将这事缓一缓。杜神医已经发过话,再过几天,我就能外出走动。到时我便搬去兴秋阁,对相公吹吹耳边风,先探探他的意思。你倒好,偏要急着说出来!”
周嘉佑立即反过来埋怨周节妇,暗讽她没本事,身为黎府的当家主母,却连给杜仲的区区几百两封口费都弄不到手,还要去向他借钱。要不是她借走自家的钱,害得他艰难度日,他也不会想着去外边弄钱,这才弄来那一批燙手的货物。
“你还好意思怪我!”周节妇当即掀开被子走下床来,指着他的鼻子教训,“谁叫你不擦亮眼睛,居然连官家的东西都敢去招惹!这也是你走运,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若是咱们周家的祖坟稍微岔了一点缝,你早已经被拘到府衙里去吃板子了!”
周嘉佑知道自己有求于人,连忙降低音量,对着周节妇作了一揖。
“是是是,我知道这事是我没处理好。但是这官家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真要是能脱手,肯定能赚一大笔银子。届时别说我借给你的那一点小钱,你不用归还,我再分你三成的货款,怎么样?”
周节妇大致知道周嘉佑此次弄来的货物到底有多少件,全部脱手转卖出去的话,应当能拿到多少银两。她本想让周嘉佑选择保命要紧,把那些燙手的货物全部扔掉。如今知道自己也能分到三成货款,她一时心动,就转着眼珠子细想了片刻。
最后,她安排红衣去请杜仲进府,想要杜仲告诉黎敬生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如此一来,她便能使出浑身解数去帮周嘉佑作说客。
至于再次买通杜仲的费用,当然也是由周嘉佑来支付。
周嘉佑身边的余钱大都用来置办这批燙手货了,本就捉襟见肘。可他非常急着要把货物脱手,因此也没有跟周节妇计较太多,又拿了一百两银票给她。
她把一百两银票放到红衣手中,命其出府去请杜仲。
同时,她又要周嘉佑回去作好准备,只拿几件不太醒目的货物来黎府给黎敬生过目。要是能骗到黎敬生就最好,要是骗不过去,那她再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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