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答道:“为什么以前刀家将我当成奴仆?寒青是我的哥,但他的舅妈不是我的舅妈,有区别的,因此你不是我的舅妈。但你是青哥的舅妈,不提青哥对你们家的帮助,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你就要有舅妈的样子,不要忘恩负义地搅乱这场婚礼。”
给你脸不要脸,那就算了。
江宁索性子也不敬姜家这桌酒了,走到了下一桌。
刀寒青舅妈准备发作,董营将走过来喝问:“芦氏,你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
李檬在不远看着,冷笑一声,对范长年说:“范叔,你嫁过来了。”
我嫁过来了……那就嫁过来吧,确实匹配令让范长年捡了一个便宜,江宁呼李婶,可是李婶现在仍能称为一个白富美,性格也好。若不是匹配令,范年长哪里能娶到李婶?
“以后就要替我娘着想,就不要与那一家子,那个昏头的妇人来往。”
那一家子是姜家,那个昏头的妇人是刀寒青的母亲姜氏。
现在,江宁也知道黑勃寨之战前李檬找刀寒青的麻烦,他劝说过。
事实责任不能怪李檬,而是姜氏。
江宁还记得一段话: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出淤泥而不染?
那是荷梗支撑的。不相信将荷梗掐断,将莲花往淤泥里揣几回,管你是黄莲花、红莲花、白莲花,全给你染成了黑莲花、臭莲花。
在刀家这种环境里耳闻目睹,姜氏也变了。刀寒青之所以没有变,是因为刀寒青时常来看望江宁,江宁也时不时给他来段心灵鸡汤洗脑,这才保持了初心。用莲花来比喻,自己就是将刀寒青撑出淤泥的莲梗!
即便江宁说了那段重话后,在姜氏心中,管当初在泰平城赎李婶母女的钱是谁出的,你们是我丈夫的奴婢,再度赎出后,你们还是我们家的奴婢!
刀家贪小便宜,忘记刀承保留下的人脉。
这世界等级观念很严重,可姜氏不但是严重,而且发生了严重的偏差。她抱着这种等级观念死死不放,却忘记了李檬如今成了三山门的宝贝疙瘩,更想不到李檬成长后对儿子的帮助。
两家窑洞一在江宁窑洞的左边,一在江宁窑洞的右边,但李婶与姜氏从来没有往来过。
董营将走回原座,心想,幸好头(刀承保)当初从泰平城带回一个孤儿,如果不是这个小卫参,仅是姜家,就让女婿头痛。
这个小卫参身份终是有些尴尬的,不行,明天女婿女儿回董家省亲,我还要对这两个小人好生说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新娘子走出来,江宁先前的敬酒不算,她还要与新郎共同向两家的长辈敬酒,包括董家的长辈,姜氏,姜家的人,刀承保的一些属下,也包括李婶与范长年。
不仅因为李檬,范长年好歹还是刀承保的属下,当年,刀承保的属下活着的,并且在历城,没有忘记刀承保恩惠的,还能有多少人?
一对新人来到范长年与李婶面前准备敬酒。
这时候许多人都喝得差不多,有的都喝高了,江宁同样喝得醉醺醺的。
刀寒青的舅妈也如此,她看到刀寒青与董家小娘子准备向范长年、李婶敬酒,突然大叫起来:“青儿,你为什么向贱婢敬酒!”
又向姜氏叫道:“姐,前些天我就劝过你,不要盖窑洞,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不是,这是贱人住的地方。”
这个打击面太大了。
不仅骂了江宁、李婶母女,也包括了董家小娘子,今天晚上她就要在这里洞房,那么也是贱人。
还有,历城城内也空旷,这是指北城区的,平民百姓所在的地方,房舍依然很拥挤。江宁才盖窑洞,许多人讥笑,但随着匹配令开始,城主府准许盖婚房,也不征税了,许多街巷地皮立即变得紧张起来,于是有许多挨着土山的人家,也开始模仿江宁,盖起了窑洞。连带着,这些人也等于被骂了进去。
董营将脸色立即挂了下来。
他的夫人走到姜氏面前说:“亲家母,我有点替女儿担心了。”
董营将的夫人也是一个脾气温婉的人,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够重了。
未等姜氏开口,一个人动了。
李檬很自尊,然而按照江宁的说法,她不叫自尊,而叫自卑,性格略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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