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墟之上,捕兽营的将士清出一片空地,将上千个伤民安置妥当,流云风一一上前安抚,周围百姓目睹他严惩李敢,收编骁骑营的勇毅果敢,又见他浑身是被石块砸出的血迹,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流云风走到一对老夫妇的面前,深深一躬身:“老大爷,流云风给你赔罪来了。”
这对夫妇中的一位,正是昨日在城西郊外遇上的老农。
他此时被打伤了腿,抱着一名奄奄一息的老妇,眼中含泪:“大人言重了,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只怕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老伴,醒醒,县令大人来救咱们了,咱的房子保住了……”
老妇闻言微微张开眼睛,看见流云风模糊的身影,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嘴唇动了动:“三儿回来了?”
流云风走到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息,心中暗叹,这老妇受伤过重,已无回天之力。
老妇脸上浮现出回光返照的神彩:“三儿啊,你总算回来啦,娘给你做了身新衣裳,一会吃了饭,娘给你穿上,老头子,快,快把我做的衣裳拿出来啊……”
老农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已被烧成得乌黑,冒着黑烟的小房子,只有两个小间的房子里的床榻,放着一个小衣箱,尚未烧透。
程浩一个闪身冲进房子,将那烧得漆黑的衣箱抱了出来,老农打开箱子,箱子中衣物尚完好,取出一件葛布灰衣,样式虽简单却显素雅,一针一线缝得密密实实,工整用心。
流云风珍而重之地接过,在老妇期待欢喜的目光中穿上。
“娘,好看吗?”
“好看。”
老妇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神渐渐地涣散,撒手而去。
周围邻居街坊无不默默流泪。
老农倒是无喜无悲,紧紧地抱着老妇尸身,像平时一样跟老妇唠着家常。
流云风穿着老妇亲手缝制的葛布衣,静静地陪在一旁。
许久,远处传来闪雷兽骑的蹄声,杜三和几百个骁骑营将士,骑着几百头闪雷兽回到西城民居的废墟。
杜三下马快步上前,“大人,已将闪雷兽尽数带回……”
正说着,发觉流云风身上气息有些异样,隐约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意念在他身边弥漫,竟牵动了天地灵力,让人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来。
他心中一震,“这、这是墨者剑意!”
身为墨门弟子,虽不曾师从名师,却凭着自身悟性,暗中修练墨义多年,从不曾显露,但也已悟得不攻墨义,触到了兼爱的意境。
流云风身上这股含而不发的气息,正是墨门子弟才有的兼爱剑意,已然到了极为玄妙的境界,以他目前的修为,竟也无法看透,而且这股气息又与墨门子弟不尽相同,不同在哪,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心想也许是跟这位年轻大人修习儒门经义有关。
他虽不清楚儒门规矩,但墨门与儒门经义向来相悖,流云风身为儒门弟子,修习墨门经义,竟然没有心神错乱,若是被儒门卫道士得知,只怕要被当成离经叛道的异徒,就算他是流云子弟,也难逃被废去修为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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